便取用。
我的任务是善后工作。说白了,就是到处收集已经变成石像的尸
体,运到郊外焚烧。由于没有药,所以只能如此做,尽量把病毒消灭
掉。做这事,不但感染的可能性更高,更可怕的是,我们往往收集到
尚未彻底石化的尸体。而把这样的尸体投进焚尸炉,往往会从里面发
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我有两个同僚因为不能忍受良心的谴责而自
杀了。
这不是个好工作,但总要人做。
我说我疯了是因为我不但不害怕这种惨叫,反而在投入每一个石
像时,总是满心希望它发出那一声绝望的呼叫。
毕竟,不是所有的石像都是门农。
我驾着大卡车驶过空荡荡的街道。今天只收了七具尸体,每一具
都不像还会在焚尸炉里叫唤的。
我驶过一个幼儿园时,一个没有面具的男人抱着一堆东西跑出来。
由于儿童的身体小,他们感染病毒后发作得比成人快得多,因此
早就没有儿童了。然而这幼儿园门口并没有表明无人的白标牌,也没
有红标牌,说明里面还有正常人。无人住宅是白标牌,病人住宅则是
红标牌。
对于病人抢劫无人住宅,这并不违法。而他从这幼儿园里出来,
只怕那里已没人了,不然,他是犯了抢劫罪,我可以将他就地正法。
我跳下车,拔出枪来,对他喊道:“站住。”他站住了,看着我。
他的手里,是一堆女人的衣服。
我说:“这不是无人住宅,你已经触犯紧急状态法第八条,必须
接受死刑。”那个男人的脸也挤作一堆。能做这能表情的人,至少还
可以到处跑上一个礼拜。他道:“我不知道,我是新来的。”“不必
解释了,你必须接受处罚。”他的脸扭屈,变形,嘴里开始不干不净
地骂着。我开了枪。在枪声中,他的脑袋象是一堆腐败的烂肉,四处
飞溅,在墙上形成一个放射状的痕迹。而他的尸体,也是真正的尸体,
向后倒去。
紧急状态法第八条,凡病人进入未感染者住宅,不论何种理由,
一律就地处决。
这条不尽人情的法律得到了所有未感染者的支持,因而得以通过。
我踏进那幼儿园里。
生与死,在这个年代已不重要了。杀了一个人,我心中没有一点
波动。我想的只是,他进入这里,可能原先的住民已经死了,或者这
里的住民已感染。不论如何,我必须要弄清楚。
“有人吗?”我喊着。在教室里,还贴着一张张稚拙的儿童画。
《我的家》。在那些夸张得可笑的人和景中,依然看得到画画的孩子
的天真和可爱。尽管画笔拙劣,但至少看得出那些人没有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