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咱爱新觉罗可算又出情种了,来前我去了趟他府里,他那女人到了日子又生不出来,他整日愁眉苦脸的,如今是除了上朝,哪都不去了。那女人也算是托了宛琬的福,一步登天了,十四这傻小子,对女人不能这么宠的。”九阿哥语带不屑。
“十四弟素来重情分,那年八哥出事,他不也是挺身保奏,拼死相拦的。”十阿哥听着有些不爽,忍不住辩道,他倒是满心眼里羡慕十四弟可以不顾世人目光,只遵循自己心意而行的勇气,即使,世人都说那些是错的。
八阿哥端茶的手一抖,淡笑凝结在唇角,随即平平放下,没注意到自己的脸色有变。
“你懂什么,皇阿玛当时虽是对他说得狠了点,可最后呢,谁得利最多?大哥旗下属地旗人还不都划归了十四。”
十阿哥一时闷住,心下不服,可十四弟事后获利最大确为事实,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八阿哥闻言如有所思的看了九阿哥一眼,依旧一派悠闲的静坐着。
九阿哥回瞧了他一眼,他最受不了八哥这副不愠不火慢吞吞的德行了,“老四那家伙向来就没什幺弱点,又让人捏不着短处,难得有了个宛琬,还正想着怎么好好利用利用呢,怎么就死了?这事也蹊跷,八哥,你说拿着她的那蠢子怎么不用她要挟要挟老四和十四两个,一下就弄死了她呢?”他总觉得这里面似乎还有什么没弄明白的。
“我倒也琢磨过这事,若说什么都不图,一意只取性命的话,永和宫那位主子极有可能,抽薪断火,这一招虽毒,可说来也算是为了他们哥俩好,” 八阿哥白净的脸庞被跳跃的火光映得有些潮红,“不过,也有可能还另…有…隐…情。”八阿哥一字字轻吐道。
十阿哥急道,“那咱们就让人去查出来呀。”
“不,不”八阿哥笑笑,摇了摇首,“十弟,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那炉水都快烧开了,可没那闲工夫再管这些了,你八哥现如今自己都是泥菩萨了。”
“八哥,你这套越瓷好啊,捩翠融青如玉,轻薄似冰,怕是上林湖贡窑极品吧。”九阿哥把玩着青瓷,呷了一口热茶,忽转话题道。
八阿哥顺着他答道:“还是九弟识货,这还是前些日子,佟天雄送来的。”
“那老家伙跑来做什么?”十阿哥插言。
八阿哥若无其事道:“还能做什么,还不是想等朝里有了空缺好拔擢拔擢他,这朝中,是早就找不到什么廉洁之士了。”
“八哥,现正风口上,你怎么还收下礼呢?”十阿哥有些担忧不解道。
“咱们的十弟还是单纯啊,同朝为官,留人三分情面总是好的,何况老爷子何尝会来计较这些个。”八阿哥对着他笑笑,他低首看着炉上又已沸沫如皑皑白雪的茶汤,提起冲入杯中,“老九,前段时间毓庆宫中的暗探传出话来,你年前让揆叙、阿灵阿去办的事,二哥被废前就都知道了。”八阿哥又转过话题继续道。
“知道就知道了,反正事也成了,运兵求险,不想些法子弄他下来,难道他还会自己走开?”九阿哥不以为意地哼了哼。
“可咱们这里有他的哨子。”八阿哥眼中拢上了层烦忧,“我门下有人被扯进宗人府一案中了。”
九阿哥小眼眯得越发成了条线,眼神瞬间变得危险,“怎么回事?有谁还敢动你手下的人?”
“是老七亲自带人逮去的,真是不讲半分情面,大咧咧地就在我地头上逮人办案,脸面倒还算了,可在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再让他审出点什么事来了。”八阿哥无奈的长吁了口气。
十阿哥顿时面露愁容,看向九哥。
“他妈的,老七那小子贼难弄,咬着谁都不放,老爷子说得好听,什么七阿哥‘心好可亲’,我看这小子就是自己残废了,也见不得别人好,趁火打劫呢。”九阿哥没好气道。
八阿哥揉了揉微疼的额际,“可这下也没法子,总得先把人从老七那给救出来再说。”
九阿哥冷哼一声,“还救什么救,”他伸手示刀一挥,“老七私下审人手段素来毒辣,他既想搅这趟浑水,索性就成全他,扣到他头上去。”
八阿哥略一思索,颔首赞同,“好。”,他没想到老九如今行事风格如此狠绝。
十阿哥若有所悟地看了他俩人一眼,如今诸皇子中,朝野内外,宫闱上下,满、汉大臣中就属八哥最得人心,八哥能有如今局面实属不易,恍然陷入了从前的回忆之中,他与九哥因同一年生素来最是要好,可八哥虽少年老成,文章、弓箭样样胜过太子,却因额娘出身低贱,处处受制,在宫中难得一个同龄友人。
那个炎炎夏日,他又躲在南书房里间打起了磕睡,谁知道皇阿玛摒退了宫人,当场捉住了他,好是一顿责罚,他恨得牙痒痒时,分明看见了皇阿玛身后八哥的影子。
翌日,他见着他,一言不发地冲上去就与他扭打了起来,最后还是九哥赶至,说八哥本是叫了他去报信的,却还是让皇阿玛察觉给拦下了,俩人方停了手,鼻青脸肿地坐在地上,背对着背,阳光那样的烈,照得心里热乎乎的,俩人忽就都咧起嘴笑了,争着让九阿哥评说究竟是谁的脸上战迹比较辉煌。
九阿哥见他沉思模样,疑问道:“老十,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哦,没什么,最近三哥风头挺劲的,我进宫听说三哥那个蒙养斋馆办得很好,皇上可亲口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