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趁着范阿姨不在偷偷溜进来,可她不在时实在太少,因此我大多是夜里才去。白天一个人逛城市,看到些好玩的,好吃的东西,买下来,还用手机拍了些照片,到了晚上,便一样一样献宝似的拿给他看。
大多时候是我在说,他静静的听着,偶尔笑笑,说几句。
我们之间的关系,出乎意料的在转好,而他的身体,也慢慢转好,不久,便转院回了杭州。
回家见到爸爸,他似乎对我消失那么久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怨我不好好陪着卫衡多玩几天——我打了哈哈便过去了。
而卫衡,自那后也没再找过我。
我知道伤了他的心,可对不起卫衡,容我一点时间吧。
算起来,从去了北京到现在,我整整没去上班近一个月——事实上,当初我执意要留下照顾宗晨时,便做好丢掉这份工作的准备了。
不过打电话给吴主管时,他竟然说,被雪灾堵在路上也没办法,公司好些人都担心回不了家过年——你直接过完年回来也行。
再过几天,便是年三十了,爸爸见我不上班,便招呼着收拾东西,回爷爷家过年。我左右找了借口,才让他先回。
但我要见宗晨却困难多了。事实上,范阿姨已经知道我每晚都过去陪他的事,但医生说病人情绪好有助恢复,她便也没说什么。
现在,宗晨已经确定没什么后遗并发症,只等着外伤痊愈,那我也没什么用处了——自转院回来,她几乎是时时守着宗晨。
相濡以沫
这场攻防战打得甚是辛苦——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直接找范阿姨谈了一次话,她默默的沉思许久,没再说什么。
自此,我也总算可以名正言顺的陪着宗晨——从早到晚,毫无顾忌。
我帮他围的严严实实,拉他散步:“后天,我回爷爷家过年,不能来看你了。”
“哦。”他笑笑,“要红包吗?”
我恬不知耻:“越多越好。”
他又笑,“什么时候回来?”
我闪烁其词:“很久——哦,我是说,得待到放过春假——我家亲戚多,走也走不完。”
宗晨不再问什么,牵着我的手慢慢走,一圈两圈——单调,无聊,可这样的日子,天再冷都是温暖的。
于是我说:“咱们去哪玩吧?杭州的没意思,都玩遍了——你这身体也不能跑太远,去临安好不好?”
他停了下来,眯眼看我。
“额——我保证,天黑之前带你回来,这么瘦,论斤卖也不值多少钱呀。”
他静默片刻,开口问:“考驾照了没?”
“早考了,可别小瞧我。”
“那就好——”他笑笑,扔给我一把钥匙,“我先回病房迷惑敌人,你去我家把车开出去——记住,被发现去不了,我可不负责。”
待我将车开到医院附近时,宗晨已经换上平常的衣服,除了几片纱布,基本上无损他的英姿。
车刚开出天目山路,他的手机响了,宗晨顿了顿,接了起来,面不改色的撒谎:“妈?哦,我在张医生家,大概傍晚回医院,恩,你别担心了……”
我看了看他,揶揄:“撒谎技术,进步不小。”
他笑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发。
车程不到四十分钟,由于人多,进临安城大概用了一小时,我停了下来,征求意见:“去哪?太湖源,天目山,还是大峡谷?”
“哪都不去——就在这市中心逛逛。”他笑,“现在我可爬不了山,也涉不了水,更穿进不了峡谷。”
“……”我不死心,“开车那么累——至少去下青山湖吧?”
“哦,”他转过身来,一脸促狭,“想念你的孟律师了?”
青山湖,最有名的不是那湖,而是青山湖烧烤,我笑着回一句:“是啊是啊,他的烤鸡翅味道很正,回味无穷。”
说完我一踩离合器,车唰地出去,宗晨顺势往前一倾,他一下变了脸色:“开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