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你刚才看着灯笼的时候,在想什么?”
“妈妈。”
“想到了什么?”
“妈妈看着这灯笼时,会流下泪水,我不明白原因是什么。”她向左挪了挪,腾出一个空位置,“过路人,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我坐在了她旁边。“这叫因物生情,睹物思人。”
她喃喃地重复着“睹物思人”这四个字。“为什么妈妈看着灯笼,却会想起其他智人而落泪?”
“睹物思人是智人特有的情感,它叫作思念。”
“可是,妈妈在思念谁?”
“一定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
她歪着头。“过路人,你看到这盏灯笼,会思念谁?”
张颂玲,我心里立刻想起了她,但她和灯笼无关,只和思念有关。我心中升起一缕惆怅。“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真希望她就在我们身边,希望你们能认识,她一定会喜欢你。”
“认为一个人很重要,是种怎样的感觉?”
“大概,就是愿意付出一切,只愿换她开心吧。”
樱子道:“我经常这么做啊!我愿意付出一切,让我的客人开心。”
我摇了摇头:“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
“我的是爱情,你的……大概是一种程序设定。”
“你怎么知道,你的爱情,不是一种程序设定?”
我摇着头。“自然不是,我确定。因为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樱子又看着灯笼,语气平静地回应:“你们智人太擅长于文字游戏了,明明已经被文字游戏束缚,却又希望能够用束缚你们的文字,去解释文字不可描述的世界。”
我不禁一愣:“樱子,这几次谈话,你总给我一种错觉。”
“什么错觉?”
“你有时候像个哲人,更多的时候,你给我一种很真实的感觉,我把你当成和我一样的生命。”
“我们不一样。”
我哑然失笑:“你们慧人,不是希望自己和智人越来越接近吗?你购买情绪、记忆、体验不也正是这么做的吗?”
她摇了摇头:“慧人和智人不同,我根本不希望成为一个智人,智人的程序问题太多。”
她让我看不明白。“你认为我们有什么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应该自己比我更清楚才对。就像我,如果出了问题,我比你就更为了解。自己应该比外人更了解自己,不是吗?”
我挠挠头:“好——那我换个提问方式,你认为智人的程序里,有什么你无法接受的问题?”
“情绪,就是你们最大的问题,”她用手指抚摸着灯笼上的樱花,“你们有太多我们无法理解的喜怒哀乐了,这些情绪反而拖累了你们。智人如果没有情绪的话,你们会更加伟大。”
“可我们的世界,就是由喜怒哀乐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