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通虽然被剑痴骂多了,也打得多了,却没有什么恨意,更因为对方教了他许多武功的基本功,点拨了他许多要诀,才使他的武功在一年之内大进。平时,虽然剑痴骂骂咧咧,但关心他也是有的,此刻见客夜星如此强霸的剑式,而剑痴一点还手的意识也没有,岂不是自寻死路?不由得担心地大叫道:“小心呀!”
凌通的话仍没喊完,那神秘怪客竟消失了,像鬼影子一般消失了。
当凌通再次看清所有人时,已是风定尘散,剑痴没有死,让凌通难以置信的是客夜星的剑。
客夜星的剑依然是剑,却定定地停在半空,没有刺入剑痴的胸膛,甚至连剑痴的衣衫都没有割破。
剑仍在客夜星的手中,但却刺入了那个神秘怪客的手中,没有一点鲜血流出。具体来说,应该是插在那神秘怪客的两根手指之间。
客夜星的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数十年的苦修,他自以为可称绝妙的一剑,竟被对方两根手指轻而易举地夹住了,甚至没有看出对方是怎么出招的,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啊!若是对方执意要杀他,那岂不是易如反掌?
凌通有些迷茫,他弄不明白怎会是这个样子。因为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得连他的眼睛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但他从客夜星的眸子中可以看出来,这种结果绝对是出乎客夜星本人的意料之外。可是,他实在想不到这个世间,居然能有人可以用两指破去这可怕得让人心寒的剑式,这几乎是个神话。
“会主,就请你放过他吧。”剑痴向那神秘怪客深深地揖了一揖,求情道。
“会主?”客夜星一阵惊讶,就连凌通也有些意外。
这神秘怪客与剑痴居然是一伙的,以剑痴那可怕的武功仍只是这神秘怪客的属下,的确有些不可思议,那这神秘怪客究竟是什么人呢?
“剑痴已非当年的剑痴,苦苦相逼又有何用?本会主不忍见你们同门自相残杀,才会出手相制,还望勿怪。其实普天之下的高手多若恒河之沙,你就算击败了剑痴,结果又能证实什么呢?证实你武功天下第一吗?证实你很勇敢、很有智慧和魄力吗?剑痴已是我会中一员,他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有什么便找我同心会好了。”神秘怪客悠然而平和地道,然后松开了二指。
客夜星险些站不稳桩,对方突然松指,他想拉回长剑的力量未消,竟向后一仰,虽然迅速恢复正常,可心却若死。对方的功力之高,根本无法想象,可是他又哪里听过“同心会”这个名词?这些年来,虽然他身分极为隐秘,但是对江湖中的门派和一些厉害人物都有所了解,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同心会”,更没有听过有这样一个怪人。最可怕的却是连剑痴居然也成了“同心会”的一员。要知道,铁剑门在六十年前曾一度红极,直至三十年前依然是名声雀跃,只是现在已经人才凋零,更因天下战乱不休。乱世之中,高手自是纷出,趁乱崛起于江湖中的高手,多为融合各家所长。如此一来,人才凋零的铁剑门,更是黯淡无光。但铁剑门的两位传人,武功却极高,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是厉害人物。
大弟子爱剑成痴,对各门各派的剑法都兴致盎然,是以,仗剑行走江湖,四处找剑道高手比试、切磋,使自身的剑道修为一日千里,江湖中人就送他一个剑痴的外号。如此一来,剑痴的师父,得知他将铁剑门的剑法与别派切磋,气得只差点没有吐血,竟因此要追回剑痴的武功,且声明要把剑痴逐出门第。剑痴虽然不想得罪师父,但更不想变为一个废人。乱世之中,若变成一个废人,那只会是死路一条。更且,他打内心就反对这种闭门自守的规定,所以就与师父理论,结果其师一怒,向剑痴出手。可惜,剑痴此时的武功竟比其师更高,反出师门,从此浪迹江湖。仍不断地找人比剑,遍历南北两朝,剑道极精。也是红极一时的剑客,却想不到,二十多年后,竟会加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同心会”,怎不叫客夜星吃惊莫名?
客夜星深深感到一种自心底生出的压力,正是来自神秘怪客。他是一个高手,自然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与众不同,却又莫测高深的气势。
“你是什么人?”客夜星似乎有些笨拙地问道,立在神秘怪客之前,一向的沉稳和洒脱,竟全都不知道去了哪儿。取而代之的,是紧张与不安。
“我就是我,也就是同心会会主!”神秘怪客意态悠闲地道。
客夜星一呆,神秘怪客的这番回答还不是等于白说?谁又知道同心会是个什么玩意儿?其会主又叫做什么?不过,他却绝对不敢轻视这个同心会的力量,因为他深切地体会到眼前这个神秘怪客的可怕。
“好像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世上还有同心会这个组织……”
“任何事情都有个开始,不错,在江湖中并没有同心会的传说,也并不是你孤陋寡闻,而是因为同心会的成立仍不到一年的时间!”神秘怪客毫不隐讳地道。
“不到一年的时间?”客夜星有些不敢相信地向剑痴望了望,反问道。
剑痴缓缓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出声。
“若非同心会的成立,你永远都不可能找到剑痴!”神秘怪客毫不掩饰地道。
客夜星似乎有些不太服气,冷哼了一声,并不吱声。
“也许你不服气,但这一切并不要紧,今次,我之所以出面制止你们同门相残,只是因为爱惜人才,客夜星在江湖之中还是个人物。因此,我不想让如此人才浪费。”神秘怪客直截了当地道。
客夜星脸色微微一变,他哪里还听不出对方的话意,不由冷冷地反问道:“你想我加入你的同心会?”
“不错!我确是此意!”神秘怪客淡然道。
“哈哈哈……”客夜星大笑道:“这不是显得很荒谬吗?”
“世上荒谬的事情并非是不可行之事,细心追究起来没有一件事不是荒谬的,你为了寻找剑痴,花费了二十几年的时间,难道就不觉得荒谬吗?”神秘怪客悠然反问道。
客夜星不由得一呆,是不是的确很荒谬呢?事实说明也的确是这样,二十几年的光阴就只是为了找一个师门叛徒比剑,而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呢?这二十几年的光阴虚度而过,碌碌无为之中的确尽显荒谬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