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不由自主地坐在那张红木椅子上,眼前的一男一女似乎有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仪。
“大师不是中土人?”少年淡然问道。
“施主所猜甚是,贫僧自遥远的西方天竺而来。”达摩并没有隐瞒来历。
“哦,大师来自天竺,岂不是和当年佛陀大师出自同一地方?”那位华贵妇人讶然问道。
达摩一震,惊喜地问道:“女施主也知道我佛陀师伯的事?”
“哦,原来佛陀大师是你师伯,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少年讶然问道。
“贫僧法号达摩。”达摩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道。
“哈哈,我看大师与佛陀相比,佛心只怕相差有十万八千里之多了。”少年笑了笑,再悠然地落下一颗白子,接着道:“娘,小心了,我再断。”
“大师,请用茶。”那被称作贵琴的女子正是颜礼敬的女儿颜贵琴,而这少年就是蔡风,与之弈棋的华贵妇人乃当今太后胡秀玲,胡秀玲身后的年轻美少妇便是蔡风的妻子元定芳。
“多谢女施主!”达摩谢道。
胡秀玲并不关心达摩之事,三子和蔡新元如一杆标枪般立在蔡风身后,而那两个中年汉子则挺立于胡秀玲之后,足以应付任何变故。
那两名守门的中年人正是铁异游和蔡艳龙。
达摩更知道,他周围的数人,的确有足够的能力让他永不得超生,只要稍有异动,就会立刻遭到对方无情的攻击,这一点是绝对不容任何人置疑的。
“风儿的棋技越来越高明了,娘这一局又输了。”胡秀玲优雅地笑了笑,慈祥而欣然地道。
“娘是无心在棋局之上而已。”蔡风似乎看出了胡秀玲的心思,笑道。
“你就是天下第一刀蔡伤?”达摩有些惊疑不定地望着蔡风,疑问道。
蔡风大感好笑,望了达摩一眼,悠然道:“不,我是他的儿子。”
达摩也吃了一惊,讶然惊问道:“你是他的儿子?”
“难道这很奇怪吗?”蔡风反问道。
达摩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突然问道:“蔡伤呢?”
蔡风眼中突地厉芒一闪,向元定芳轻声吩咐道:“送娘回房休息。”
元定芳乖巧地扶起胡秀玲,与颜贵琴三人向那装饰极为华丽的屋子走去。
达摩深深吸了口气,淡然喧了声佛号,道:“和尚今次前来葛家庄并无恶意,只是想向中原最厉害的刀客讨教几招武学而已,蔡公子还请别误会。”
蔡风笑了笑,道:“如果我误会了,你根本就进不了这座内院,只不过,我爹此刻并不在庄中。”
“哦,那他去了哪里?”达摩急切地问道。
“大师不觉得自己与佛心已经偏离了很远吗?”蔡风悠然反问道。
达摩一愣,蔡风又接着道:“大师不仅与佛心偏离太远,而且也偏离了武道的正轨,习武之人,重在修心与练神,与佛家所说的禅定同出一辙,高手之心,天塌不惊,此刻大师却心浮气躁,如何能战?”
达摩心中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更觉得奇怪,他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一刻竟如此心浮气躁,根本无法平息内气,而蔡风的每一句话都似乎切中他的要害。
达摩禁不住回想起自己入庄这一路的情节,在入庄前,他仍是能够保持心若止水的境界,可是突破七十二天罡阵之后,便似乎再也无法保持那种平衡的心境,仿佛体内总有一股涌动的气潮,扰得他心浮气躁。想到这里,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心头也禁不住感到骇然。
“大师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吗?”蔡风端起一杯快凉了的香茗浅饮了一口,淡然道。
“七十二天罡阵?”达摩有些吃惊地问道。
“不错,大师是明白人,一点就通。没有人能在闯出七十二天罡阵后七十二个时辰内平复心境,七十二天罡阵聚天地纯阳罡气于一阵之中,任你功力再高,也无法阻止正气入侵,幸亏大师心术端正,善意存于胸腔,否则此刻你不只是气脉混乱,心意浮躁了,而是罡气蚀脉,痛不欲生,眼下至少需要三个时辰平息罡气,再以七十二个时辰将天地间天罡正气调顺抑或排出体外,才能够得以恢复本元。因此,在六天之内,大师根本就不宜挑战任何高手!”蔡风极为淡然地道。
达摩不由得呆了一呆,七十二天罡阵的可怕竟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其厉害之处居然不下于当时对敌时的攻击,更可怕的却是它能扰乱一个高手的心境。
“我不信!”达摩神情一变,紧盯着蔡风,沉声道。
蔡风淡然一笑,道:“你如想战我爹,就先胜了我再说,我会让大师输得心服口服!”
达摩并不答话,手掌在木台上一按,那黑白棋子若注入了生命般,疾飞而起,直扑蔡风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