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料润湿了睡裙领口,晕成一片诡异的污迹,假伤口经过眼药水的无情冲洗,只剩下可怜的轮廓还留在那,像是个犯罪证明。
许肆月羞愤得快窒息了。
老天是真的要亡她吧!
她总共撩了顾雪沉才几回?为什么次次受挫!她以为把腰扭伤已经很丢脸了,没想到跟现在的场面相比,那根本都不算事儿!
渣女的几大要素是什么?首先要美吧,她现在尴尬得完全美不起来,其次要起范儿吧?别说范儿,她基本的尊严都快入土为安了,最后还得坏吧?结果呢,她今天就用了那么一丝丝小心机,马上来了现世报!
顾雪沉要是再敢说她渣,她绝对不同意。
她许肆月已经没资格做渣女,脸都他妈的丢尽了!
“许肆月,我让你解释。”
许肆月用手挡着胸口,被迫抬头面对他,视线一相碰,她才发觉顾雪沉眼角发红,目光也格外冷厉,就差把她生吞活剖。
像是某种压抑的着急痛楚,但也像被打扰工作却发现受骗之后的恼火。
许肆月默默权衡了一下,认定前者纯属脑补,还是后者比较写实。
她硬着头皮说:“还有什么可解释的,你不是都看到了。”
顾雪沉抓住她手腕,强迫她把挡着的那片红露出来:“四年过去,你的招数已经退步到这么幼稚?拿这种小学生玩的东西来骗我?”
假伤口一暴露,效果堪比扒光了扔大街上。
许肆月耻辱到极点,反而想开了,她甩开顾雪沉的钳制,抬着脸,剩余的眼药水兢兢业业继续流,还真搞出了我见犹怜的效果。
“我愿意这样吗?”她调整出最委屈的语气,“你天天躲着我,手机不让打,说是有事叫我拨内线,结果你呢,三天加一起就接了不到五次,我要是不用点特殊手段,你都忘了你还娶了老婆吧?”
顾雪沉胸腔起伏,被掩盖在衬衫下。
许肆月又在软叽叽的诉苦里加入小威胁:“就算你结婚是为了要虐我,那也得见面了虐吧?总回避算什么意思?我不是个多健康的人,心理有问题的,你气我我还好,但是你晾着我无视我,搞不好我哪天就要崩溃给你惹事了!”
她说多了,渐渐带出真实情感,不由自主控诉:“而且你明知道我现在靠画画赚钱,男主角还是照你画的,你每天不让我多看几眼,我哪来的灵感?怎么还你钱?”
“所以说,”她眼尾轻垂下去,抽了抽气,“我都是被逼无奈,说实话,今天我不光买贴纸骗你,还故意一整天不打你的电话来着,你到底有没有……”
顾雪沉无法不看她,心脏在剧烈狠重的跳动。
许肆月一双桃花眼潋滟氤氲,潮湿的媚色不经意溢出长睫,她深吸口气,重新抬眸望向顾雪沉:“有没有一点想我?”
顾雪沉敛着唇角,眸底的红更浓。
她说,她今天不打电话是故意的,为了……让他想她。
“想”字就哽在喉咙里,挣扎着想跳出来,顾雪沉吃力地忍住,别开眼,喉结涩然滚动几下,低哑说:“不想,以后也别打,清静。”
他说得这么薄情,却叫了阿十送湿巾来,抽出几张塞给许肆月。
这个动作让许肆月嘴角一弯,之前的羞耻感不自觉就散了,她重燃斗志,接的时候握了一下他的手指,交换几秒体温,才磨蹭着慢慢松开。
顾雪沉指尖像被烈火灼过,他收起,握住,转身准备下楼:“我还有事,不用等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