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看在眼里,心生歉疚。她知道侄女早年落下病根,受不得寒,不应该带着出门受冻。但如今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她只能硬起心肠,尽量忽略这些小事。
“薇薇,你今天要是能见到他,就多提提你们小时候的情分。别的什么也不要多说……”杨氏心绪慌乱,继而又摇头,“不对,你得强调你大伯是无辜的……”
她心慌意乱,一会儿一个建议。
江明薇安安静静听着,偶尔点一点头,表示记下了。
大伯母对她寄予厚望,实际上她对自己并无太多信心。
小时候的情分能有多大的影响呢?她能不能见到他,都未可知。
马车一路疾行,最终在清和巷口停下。
“大太太,二小姐,谢府到了。”车夫老马告诉她们,“巷子的第一家就是。”
杨氏掀开车帘看去,果然瞧见巷子第一户人家门口灯笼上的“谢”字。她心里一紧,怯意陡生,下意识攥紧了侄女的手,声音带着颤意:“薇薇。”
与她相比,江明薇倒镇定的多,低声提醒:“大伯母,我们先下车吧。”
“好。”杨氏深吸一口气。
两人相偕下车,行至谢府门口,由车夫投递名刺。
门房接过名刺瞧了一眼,探究地看向两位访客。
一个年近五旬,打扮雍容,保养得宜。另一个头戴帷帽,看不清脸,但见其身形袅娜,衣饰清雅,多半是个美人。
门房“啧”了一声,语气耐人寻味:“江家?”
“是故友江家。”杨氏忍耻含笑回答,又低下头,从荷包中取出一枚十两的银锭,“劳烦小哥通报一下。”
这银锭分量不轻,门房拿在手中掂了掂,懒洋洋道:“江家不是昨天刚来过么?都说了我们主人不在。”
杨氏顿觉失望:“可有说什么时候回府?”
“这可说不准,我们家主人在宫里当差,哪能天天回来?可能天,可能七八天。有时候忙起来,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人影。”
“啊?”杨氏心中失望愈浓,身形不受控制轻晃了一下。
江明薇见状,忙伸手扶住伯母手臂,转向门房:“那,请问小哥,能帮忙向宫里传递消息吗?”
嗓音柔婉明澈,如风吹碎玉。
门房不自觉多看了两眼,可惜隔着帷幕,也看不清具体面容。他摇一摇头:“不行,除非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我们家现在的事就是十万火急!”杨氏急道。
门房嗤的一笑:“来这里的,一个个都这么说。”
恰逢有其他宾客登门,门房自去招呼,不再理会江家的两个女眷。
杨氏满面羞惭站在一旁,双手发凉,六神无主:“薇薇,怎么办?我们要等下去吗?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来之前,她抱有很大希望。真到了跟前,又发现这条路并不好走,甚至极有可能走不通。
“伯母想等吗?”江明薇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