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吃的热的,你没等我回来一起吃。所以,它冷了。”
“……”汪盐哑口。这是什么所以出来的逻辑。
有人像是猜到了她在琢磨什么,“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你等我……一起吃。懂?”
汪盐看着床边人,他嘴里含着颗红枣,说最后那个“懂”字,正好,嘴巴哦了个圆。她愣了下,不禁咽了咽口水,干脆顺着他的话,全他的礼数,“那你现在去热,一起吃!”
张口说话的工夫,就被某人用汤匙喂进一颗冷的红枣。甜丝丝的,凉津津的。
孙施惠:“热什么,我都吃完了。”
汪盐被迫吃完一颗枣,孙施惠酒后口渴,正好拿那甜汤解渴了。一口饮完,再把空碗递到汪盐嘴边,接她嘴里的核。
汪盐乖乖吐出来,他便起身,也不喊齐阿姨来收拾了。自己把那几个碗的托盘端出去,说正好去看看爷爷。
汪盐喊住,“我去过了,爷爷已经睡下了。饭和药都吃过了。”
孙施惠听她这么说,面上没多少情绪。一面往外走,一面半回头揶揄一句,“这么听话。”
汪盐一时分不清他口里听话的主语是谁。
一月一,惊蛰之前,夜星里出去还是有些倒春寒的。
孙施惠再回来,一身凉意。
他重新洗漱。汪盐已经躺下了,静悄悄地,侧着身子闭着眼。
有人走到床边,不是没有动静地坐下,探手过来,十几秒而已,汪盐再睁眼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在她眉眼之前。
她不禁扭头过来。
床畔人不无讥笑的口吻,“装睡?”
“是准备睡。”
孙施惠由着那堆得老高的被子在他们床上,只略微懒散倦怠地往床上一倒,正好压在汪盐的脚边,隔着一层被子。
不等她缩脚,孙施惠稍微直起身来,拿手托腮,歪侧着身子看她,也是征询,“我睡哪里?”
汪盐暂时不想和他吵架了,也没力气吵了,这沉甸甸的一天快点过去吧。
他既然直白地问,她也暂且诚实地回答他,“就你现在待在的地方。”
床头床尾。一人一头,挺公平的。
孙施惠眯眼盯汪盐几秒,始终沉甸甸地压在她脚上,终究,“成交。”
争取到容身之所的某人,行动派地起身,准备关灯,睡觉。
汪盐却喊住他,不肯关灯。“关灯只剩下那两只蜡烛,在那晃,很诡异。”
“诡异什么?”
“像两只眼睛。”汪盐大晚上的脑洞少女。
孙施惠轻飘飘的笑声,“你是做了多少亏心事,嗯?”他还记得他记忆里房间里上蜡烛的光景。小时候在她爷爷奶奶那里,大夏天的停了电,老两口拿蜡烛点灯,井水里湃着地里刚摘的小西瓜。
“你还记得?”忽地,有人把房里的主灯灭了,只剩那两只燃燃幢幢的龙凤蜡烛。一息的黑暗里,汪盐问他。
孙施惠走过来,很守则地去他床尾,只是腿刚伸进暖和的被子里,汪盐到底往回缩了缩脚。他在被子里捉住她,“当然,我记性一向比你好。”
这一夜,汪盐睡得囫囵且难熬。她也不知道她左右烙饼似地翻身了多少回,也不知道另一头的孙施惠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到她把自己折腾累了,觉头上来了,迷迷糊糊听到外头清晨的狗吠声。
她一向习惯侧着睡的,家里、自己租房子处,都习惯边上摆个鲨鱼抱枕。
就在她以为沉浸在自己的鲨鱼抱枕上头时,只觉触感不一样,不那么柔软、那么好拿捏。
硬邦邦的,温热的,带着规律的起伏动静。
汪盐微微睁眼,睡眼迷离之际,撑手起来。她身边哪有什么鲨鱼抱枕,赫然躺着的明明是醒着不醒着都不干人事的孙施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