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道袍披身,作为朝天观唯一的首席亲传大弟子,忙得不可开交。
十岁的晏团团冷眉冷眼地陪伴在两位娘亲身侧,朝天观观主一视同仁,哪怕作为她未来的儿媳,也得老老实实通过既定考核才能成为入室弟子。
道观收徒当日,陛下亲临。刚到山脚就和宁酒酒插科打诨,与儿时似乎无甚区别。
少年人聚在一处,热热闹闹。朝天观也热热闹闹。李玥作为苏玙爱徒,该学的都学了,无需再拜入道观,且她乃帝王命格,苍天福祉才是她一生所求。
逗过了宁酒酒,她扭头看向神情冷漠的晏团团,晏团团漠然地给她一道冷眼。显然,不待见这个打小爱欺负人的皇帝表姐。
萱柔笑道:“团团,和你表姐打招呼?”
于是晏团团再次送了李玥一枚冷眼。这便是招呼。
朝天观人烟鼎盛,道门在景国兴起,且以勃勃之势壮大发展。
宁酒酒和晏团团毫不意外地拜灵渺为师,三日之内,亲传弟子三人,内门弟子三千人,外门弟子八千人。十年前在人心深处撒下的道种生根发芽,方有了今日硕果累累。
三年后,帝师携妻往海外云游,走前分别为亲朋好友留下入道丹与一应道法修行手册,不用说,都知这些出自谁手。
寝殿,十八岁的李玥看着师娘派人送来瓶瓶罐罐的丹药和十几年修道感悟的册子,一个人枯坐到天亮。
一个月后,群臣言辞激烈,催促陛下选妃立后,言及事关国本,不可耽延。
咄咄逼人,李玥雷霆震怒,罢朝三日。
朝臣无法,只得求告朝天观花一道师,以道观秘法传信远在海外的帝师。
胭脂岛。
收到密信的薛灵渺长睫低垂,不辨喜怒。
苏玙坐在岸边饶有闲情地垂钓,见她垂眸不语,笑着亲她耳垂,嗓音轻柔,“渺渺?”
而后,被一个长而缱绻的吻夺去心神。
一番胡闹结束,云霞漫天。苏玙撑着胳膊坐起身,“怎么了,怎么突然来了火气?”
灵渺慵懒地窝进她怀抱,似有疲惫,“朝臣催玥儿立后了。”
“立后?”苏玙还记得自个帝师的身份,笑:“此乃好事,渺渺为何要拿我撒气?”
“玥儿不应。”
“嗯?不应?为何不应?是没喜欢的人嘛,若无心悦之人,大可延几年。”苏玙是真心实意宠爱小徒,说起话来难免带着早年的迁就。
灵渺扭头看她,“你把孩子惯坏了。”
这锅苏玙不肯背,振振有词,“怎么就是我把孩子惯坏了,玥儿难道不好么?励精图治,短短三年谁人不称一句有德之君?再说了,不是你要我多疼她、宠她,省得她胡思乱想吃飞醋?”
有德之君?薛灵渺暗暗冷呵,哪个有德之君会贪恋自家师父?她冷了脸,倏地眸光微黯:是啊,她也有错。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养成这般了呢?
将起的怒火瞬息扑灭,她如鲠在喉,“玥儿罢朝三日……”
“罢朝三日?!”苏玙声调扬起,眸子乍冷:“反了她!”
夏日炎炎,帝师接到密信仓促从海外赶回,还没扬起冷脸,年轻的陛下笑脸相迎主动认错,苏玙一口气不上不下,到底没忍住把人揍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