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南蔡萌チ恕?br>
亚琴说,梅香姐,我身边惟一的好姐妹只有你了,想来家里坐就来嘛。梅香轻轻的摇着头说,你天天有牌局,又不老实守在家里,让我来了找谁去?亚琴说,我想赢钱,跟男人们在一起玩牌赢钱是很容易的。
梅香站在阳光下忍不住笑了,离开了亚琴的家。这天,她穿着一件淡绿色的短袖旗袍,脚上穿的是粉红色的缎鞋。她的腰际恰到好处的紧绷着,腰肢如柳,却把她的腰臀衬托出两瓣丰满而浑圆的半弧形。站在东关街上的行人,一双双逼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看她的明眸皓齿,光彩照人。梅香觉得很有点儿别扭而且乏味,忽然想起自己穿得这么花哨,哪里是去坟场给风喜祭坟呢?
一个店铺门前的伙计说,她好像是哪个富户人家的太太。
店铺的掌柜瞄了一眼站在远处挥着手的亚琴,鼻子一皱说,能跟老末的女人一起来往的会是什么好货色?也许就是一个窑姐一路上,梅香揉着泛红的眼睛,面前总是晃动着远去的风喜。
街市上行人匆匆,店铺间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熙熙攘攘的路人,伸颈歪脖地望着街上那些身穿华丽细缎的旗袍女人,走路一皱一皱的,时而闪现出她们秋月般光洁玉润的大腿。梅香心想,风喜有着高挑的身材,如果披上一件色彩花样都好的旗袍,不知要比她们有多少倍的姿色。风喜倘若做了富家的小姐或者太太,也不会落得这样的结局了,真是红颜薄命啊。
待梅香离去之后,亚琴跟随着邹先生去了绸缎庄,要挑选剪裁一件合体旗袍的面料。东关街的几家绸缎庄生意紧邻着,店铺字号悬挂在门额上。怡人爽心的秋风又至,正是女人们身穿花样旗袍出去炫耀的时节。绸缎庄里的女人们往来穿梭,让人产生应接不暇的视觉。
在堆放着一匹匹丝绸缎料的布柜前,看上去很阔气人家的太太、小姐和佣人在布柜前翻来挑去,又披在身上试看着颜料不一的花色布匹,也同店伙计折算着尺码价钱。亚琴招摇的走进绸缎庄,邹先生却远远的跟在后面。许多正在选购绸缎布匹的女人,一下把惊疑的目光投向了他,弄得邹先生窘迫不堪,有点儿手足无措。
店铺里除了两个忙活着的店伙计,布柜前没有一个挑选绸缎的男人。
亚琴手里捏着一匹细腻光软的丝缎,忽然拉过紧盯着一位穿着华贵旗袍腰肢如束的女人的邹先生,指着站在布柜前的一位身材微胖的太太,她说,我喜欢那件旗袍,穿在身上多显身架啊。邹先生说,你只要喜欢就裁做一件嘛!亚琴把一只手摊过去,说拿来吧。邹先生说拿什么?亚琴捏了一把他的胳膊,说,你装什么糊涂,给我拿钱呐。邹先生一声轻笑道,你先挑选绸料么,我花钱给你做。亚琴略显娇嗔地撞了一下邹先生的腰,说,你真够意思呵。
亚琴托起布柜上的一匹匹绸缎,不停的左看右看着。邹先生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布柜前,一位太太的腰身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的熟悉。这时那位太太忽然转过身来,邹先生的嘴巴再也闭不上了,脸色灰白,矮伏着身子缩了缩脑袋。那位太太没有注意到他,但是邹先生发现了她正是自己的太太。邹太太正与布柜上的店伙计讨价还价。
邹先生轻轻的拉了拉亚琴的衣角,神色惶乱的悄声说,咱们快走。
亚琴瞟着邹先生说,我还要你给买一件旗袍呢,你心疼钱了是不是?
邹先生的额头上冷汗涔涔,用几乎哀求的口吻凑近亚琴的耳边说,我的姑奶奶,我要你快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等着你给我花钱做旗袍。亚琴抓起一角绸缎揉了揉,生气的说。
邹先生转身正要朝外面走去,却被亚琴一把牵住了他的手臂,埋怨道,你别那么吝啬了,你连买马的钱都舍得花了,还在乎买一副马鞍呀?
亚琴的声音很大,布柜前挑选绸缎的女人都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和邹先生。这时,邹先生的太太与店铺伙计停止了对话,走过来诧异地对邹先生说,咦,你怎么也来了?邹先生支吾了一会儿,说,我从门前经过,看见你在店铺里就进来了。
站在布柜前的亚琴,头出不回的喊出了一句老邹,说你过来嘛,过来帮我挑选旗袍的料子啊。邹先生的太太用目光乜斜了一眼亚琴,疑惑地问,那个女人是谁?邹先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我不熟悉。邹太太说,你不熟悉?她不是老末的女人是谁?
她扒了一层皮我也认识她的骨头。
邹先生打了一个喷嚏,转身就朝外面走去。邹太太扯住他的臂弯,情绪变得尤为激动地嚷道,我算看透了,我早就怀疑你跟老末的女人勾搭上了,她是一个贱人!邹先生急赤白脸的说,你别在这里瞎说了。
邹太太咧着嘴巴似乎要大声哭起来,说,你不给我说明白,我就不回家了。说着,邹太太眼眶里的泪水飞溅而流,样子悲痛欲绝。两个人大声的吵闹起来,绸缎庄里的主顾们纷纷围拢过来,如同在戏园子里看戏一样。邹先生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亚琴走开,但是亚琴却走了过去,对邹太太嘻嘻一笑说,我们一起在别人家打牌,他赢了钱,答应给我买旗袍的,你搅和什么呀?邹太太狠狠的白瞪着她,破口骂道,你太不要脸了,小娼妇。亚琴并不怎么生气,说,邹先生这么好的男人你却收拢不住他的心,你连一个小娼妇都不如。邹太太气得七窍生烟,浑身乱颤,发疯了似的扑向亚琴,说,我要撕破了你的X脸。亚琴并不理睬她,也不显得怎么害臊,对邹先生嘲笑道,你怎么软了呢?你应该使出床上的劲头教训她一下。
说完,她跨过绸缎庄的门槛,摇摇摆摆的从街市上飘闪而去。
亚琴回到家后,老末还没有从说书馆里回来。这一段时间,亚为已有,还把韩少爷一脚踢出去,他太阴险和虚伪了。梅香你跟他从良,恐怕要有后悔的那一天。亚琴补充说,狼心狗肺的男人最靠不住了,你不能听信九蝉的花言巧语。梅香说,九蝉是我喜欢的男人。我不信男人的心都跟三伏天的云彩一样,说变就变。亚琴反诘道,三太太呢,他喜欢的女人还有韩家的三太太哩。梅香一时哑口无言。
最后,老末很圆滑的打了一个圆场说,梅香,这种事情只能随缘,你们如果命中注定有缘,谁拆都拆不散的。
缘份最主要了,梅香闷着头说,我也相信男女之间前世与今生的缘份。
你自己还是要有一个主意的,老末说。
相隔几天后的一个早晨,老末搓着发青的眼眶坐起来,对亚琴说,这些天我始终在做恶梦,白日里眼皮也一直跳着,连沏茶倒水时心情都恍恍惚惚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亚琴问,你不是还替风喜难过吧?老末说不是,现在她跟我没有多大关系。
亚琴躺在床铺上,忽然轻声说,老末,哪天我跟凤喜一样突然的死去,你能不能像老邱那样,一颗眼泪都不掉的?
阴谋得逞
老末一把捂住了亚琴的嘴巴,扯过一块纸片在她的嘴巴上抹了抹,说,你怎么能说出这种晦气的话,太不吉利了。亚琴骂道,你天天总是神神叨叨的,今生一定是个女巫投胎转世。
那天,他们来到东关街上的一个卦馆。算命先生说,你们先报一下生日时辰八字。老末报出了他和亚琴的生辰后说,请先生好好给占卜一卦。算命先生说,你们放心,算得不准,我是分文不收的。
算命先生掐着手指节,而后摇了摇卦筒里的几枚铜钱。他凑过去瞧着亚琴的脸色,算命先生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说这位先生,太太,我要实言相告啊,从此卦上推算,你们近日内要有血光之灾的。
老末惊骇得神色为之一凛,连眼皮都不再眨一眨,瞄了一眼亚琴,他问,先生,不知这场灾祸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