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封号,九个男爵夫人、八个伯爵夫人、四个侯爵夫人、一个子爵夫人的封号。她收到的礼品,光算钻石就值二十五万美元,在那大喜日子里,小偷扒走的东西竟值十五万美元之多,但对包办盛典开销的奥纳西斯来说,反正不是什么亏本买卖就是了。8月,兰尼尔宣布夫人有孕,于是摩纳哥全国满街跳舞,篝火齐明,又放炮,又吹号,自是一番庆祝。于是《纽约每日镜报》这才用上了它保留了将近一年的新闻标题:摩纳哥天气预报:2月份将有一个小小多雨天。【标题原文为“A little rainier in February”有双关意。(2月份将产小兰尼尔)。兰尼尔原文为Rainier可作“多雨”解。——译者】
说起法鲁克,自从他挟其色情的珍玩秘藏逃出开罗,已经四年了;这时间,埃及早成了军人集团的据点。1956年6月,加麦尔·阿卜杜勒·纳赛尔中校一跃而为军政府的领袖。当时约翰·福斯特·杜勒斯自以为对纳赛尔有十足把握,便给了他一顿教训。结果惹出一场小小的战争,而且,说来有趣,倒是替艾森豪威尔争取连任总统帮了一个大忙呢。
纳赛尔在冷战中是中立的,杜勒斯当然对他讨厌透顶。原先美国一直想把埃及拉进西方阵营,为此,华盛顿头年冬天告诉开罗说,美国愿意借给埃及五千六百万美元,用来修建尼罗河上跨度三英里的阿斯旺水坝。但是纳赛尔却不感恩:它承认红色中国,企图破坏巴格达条约,宣布准备访向莫斯科,以价值二亿美元的棉花交换捷克军火。这样一来,杜勒斯便在7月19日公开撤消了这项贷款决定。当时国务院中东科的职业外交官也曾警告杜勒斯说,纳赛尔可能占领苏伊士运河作为报复。纳赛尔果真这么做了。他还放言:“我要瞪着美国人说:教你们都气死吧!”又说,“我们要修大坝,我们爱怎么修就怎么修。苏伊士运河每年收入一亿美元,我们干嘛不把这笔钱自己拿过来?”还说,“我们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自己的血汗,自己的资金。还要由埃及人自己来管!埃及人!埃及人!”
不过,这个打击并没有落到美国头上,而是全部落到了英法头上。由于华盛顿一帮反殖民主义者的催促,英国在6月从苏伊士运河撤出了最后一批军队。这时纳赛尔却切断了英法工业的主要石油来源。按每天通过运河的一百五十万桶石油中,一百二十万桶是去西欧的:欧洲大陆取暖和生产用的全部用油,足有三分之二要靠苏伊士运河,其余三分之一则来自阿拉伯人可以很容易破坏的陆上管道。因此,这对伦敦、巴黎来说真是一大危机。这个局面就是遇到迪斯雷利般的能干人也不好对付,何况眼下唐宁街10号的主人哪里是什么迪斯雷利呢。他是安东尼·艾登爵士,此人当年是丘吉尔麾下了不起的外交大巨,现在却疲惫得不成样子了。这副首相重担,他实在无法胜任。他夜里睡不到五小时,不断吃安非他明药片【一种解乏、镇静神经药。——译者】,勉强支撑着。几年后,药物专家发现这种药可以使一个有头脑的人丧失对事物的判断力,而艾登在1956年的情况可不正是这样!
这时艾登和法国总理居伊·摩勒认为他们的困难是杜勒斯造成的,因而对华盛顿采取不理会的态度。他们决定按照他们自己的办法(更确切地说,是按照以色列总理戴维·本-古里安所主张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在本-古里安看来,现在同可恨的埃及人算帐,是再好不过了。俄国正忙于应付匈牙利一天紧似一天的危机,美国正处于大选期间,英国人和法国人对纳赛尔正在气头上,力求一战。本-古里安提醒他们说:在某种情况下,英法是可以利用某种合法借口,派一支联合远征军去中东采取行动的。按1950年的三国宣言规定:如果以色列和埃及之间爆发战争,英法就可以重新占领苏伊士运河。本-古里安表示,他将欣然提供这种借口。艾登、摩勒二人称是,大计遂定。
10月末,中央情报局收到一些令人不安的报告:以色列已在动员,十多万以军已经进入毗邻埃及的边界线,坦克也作好了西击的部署;而英法两国的外交部却越发显得沉默起来。在华盛顿看来,英法现在态度这样正经未免令人不解,好象是在故意避嫌疑,以便日后好洗刷干系。不过,没有料到他们竟会串通了耶路撒冷在搞密谋。10月28日(星期日),正在沃尔特·里德医院住院体检的艾森豪威尔就不相信这一点。他一边在医院的楼道里来回走动等待检查,一边起草写给本-古里安的文件,苦笑着说,“唉,以色列,钡餐,【钡餐(Barium),体检用的口服试剂。——译者】凑在一起真够呛。”
第二天以色列动手了。华盛顿时间下午3点,电传打字机嘎哒嘎哒打出了第一份新闻公报:以色列军越境进入埃及国土。现在,艾登和摩勒已经拿到借口了。他们故作姿态,同时向耶路撒冷、开罗两处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双方立即放下武器。艾登在下议院宣布,“我们已经要求埃及政府同意让英法联合部队暂时进入各重要据点。”如果这一要求遭到拒绝,他说,英法军队“就要使用必要的兵力”对苏伊士进行干涉。
这时,艾森豪威尔己经离开医院到南方竞选去了,便匆匆赶回华盛顿。星期一晚7点,首都暮霭初降时,他的汽车从西南门进了白宫大院。他同亚当斯、雷德福、杜勒斯兄弟俩商量以后,批发了哈格蒂草拟的如下声明:“会上,总统追述了本届政府和上届政府都曾保证美国要对遭受侵略的中东国家进行援助。我们将谨守诺言。”星期三,以塞浦路斯为基地的英国轰炸机群袭击了埃及机场。艾森豪威尔说:“我实在不明白这些人犯了什么疯病。照说也算是有头脑的人嘛,竟干出这种荒唐透顶的事来,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可是:“我们总不能对弱者实行一种法律,对同我们结盟的国家实行另外一种法律啊。”他在星期三电视广播里对美国人民讲的也正是这一点。英国人、法国入认为这场乱子全部应该由杜勒斯负责,简直气极了。艾登表示,无论联合国提出什么停火建议,他一概拒绝。星期六,早已筋疲力尽,身心交瘁的杜勒斯倒下了,胃溃疡引起了胃穿孔,进了沃尔特·里德医院作了两小时半的手术。周末,全世界似乎都是大战临头了。这个星期天,白宫得到了英法军队正在塞浦路斯上船准备入侵苏伊士运河的消息。第二天一早,英国的空降部队开始在运河北端降落。当晚,布尔加宁对艾登、摩勒和本-古里安发出警告说,他们的军队如不立即撤出,行将成为装有核弹头的红色导弹的攻击目标。同时,布尔加宁向艾森豪威尔建议由美苏联合制止侵略。艾克非常恼火,对一名助手说,“这些英国人——我一向还把他们看作是我的左右手呢!”他告诉布尔加宁,俄美联合干涉是“不可思议的,”并指责这位苏联总理说:红军“这时正在残酷镇压匈牙利人民的基本人权,”苏联的建议,不过是企图分散人们对匈牙利事件的注意罢了。
这话可不是冷战的陈词烂调。艾克说的有理:俄国人在同一星期确实也犯下了滔天大罪。事过之后,共产党总是念念不忘苏伊士问题,而西方总是念念不忘匈牙利事件;事实上两件事一样恶劣。星期三,在英国皇家空军首次袭击运河区的前一天,布达佩斯反苏的暴乱分子拥戴伊姆雷·纳吉为匈牙利总理。星期六,全国都动起来了,纳吉宣布不承认使匈牙利成为苏联卫星国的华沙条约。俄国军队先从布达佩斯撤出,随即重新集结,粉碎了叛乱。布达佩斯的街头摆满了死难者的尸体,红衣主教约瑟夫·明曾蒂跑到被包围的美国大使馆去避难。匈牙利驻联合国的代表团要求联合国出面干涉。洛奇提出了一个进行干预的议案,俄国人给否决掉了。艾森豪威尔从共同安全基金中动用了两千万美元,向匈牙利提供粮食、医药,并下令让两万一千五百名匈牙利难民进入美国,交待手下的人一定要由政府给这些人安排住处和工作。与此同时,他向布尔加宁提出了抗议。苏联总理冷冷答道:俄国和匈牙利自有办法解决彼此的分歧,不需外来的帮助。
1956年11月6日(星期三)上午,法国步兵占领了运河的东部。同日,俄国军队抓住了纳吉,联合国大会谴责苏联入侵。同日,六千一百六十一万六千九百三十八名美国人参加了总统选举投票;这时人人心中想着战争,而全国最出色的将军恰好列在候选人名单上。选民会把二者放在一起考虑,这是不消说的。他们这样做恐怕也是对的。的确,在那险恶的一周中,艾克始终处之泰然。一次艾登来电话,亚当斯正和总统呆在椭圆形办公室。艾森豪威尔热情地说,“啊,安东尼,你现在怎么样啊?”
亚当斯事后严肃地说:他的确向对方提出了一个问题。“我当时想,要答复这个问题,真不知要费多少唇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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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类事情之后,总不免会引起一种政治上的一边倒的情况,这次也不例外。不过,即使纳赛尔没有动苏伊士运河,即使匈牙利当时一味服贴无事,艾森豪威尔也还是会再度当选的。任何民主党候选人都休想赶他下台,而对喜欢事后说风凉话的人来说,象艾德来·史蒂文森这等聪明人竟也没有着清这一点,未免是个怪事。盖洛普民意测验的统计数字表明,十个美国人里边不下于七人是信任艾森豪威尔总统的。他在首任期间,己经取得许多在四年前看来似乎根本办不到的成就。朝鲜战争已经结束了,并没有引起经济萧条。麦卡锡已经彻底失败了。布里克修正案已被束之高阁,诺兰在国会里已经孤立起来了。共和党现在已经认可联合国的事业。除开斯泰尔斯·布里奇斯一人而外,再没有什么够身份的共和觉人主张入侵中国或者对俄国来一场预防性战争了。再说,艾克对国内许多问题的处理,也使人感到他确实是一位比表面看来更精明一些的政治人物。他的联邦公路修建计划已经超出了工程兴办署的预算。通货膨胀已经停止了。劳工所得在整个国民收入中所占的比例在逐渐增加。社会保险事业已经有所扩展。本届政府已建立了一套健全的反托拉斯计划;它的土地银行,由于为了农业界做了好事,已经使民主党人再不能用这个问题来大做文章了。
总统此外还有一些可贵之处,虽不那么具体却很有力,对他的竞选当然大有好处。只说他的为人,便是他响当当的政治资本。约瑟夫·艾尔索普写道,“艾森豪威尔最了不起的一大贡献,是使我们重新认识到什么是真正的美国风格——他是通过自己在艰苦卓绝的环境下身体力行,为我们树立这种风格的。”理查德·罗维尔也深信不疑“艾森豪威尔每次代表我国讲话时,……总的说来,给全世界的印象是,他可以称得上是为世人所熟悉、所尊敬的少数几任美国前辈总统的当之无愧的继承人。”
这些说法当然不全面。如果问题真是仅限于上面说到的这些,那么民主党内部就不至于拼命去争夺提名了。在民主党看来,艾森豪威尔政府似乎是一攻即破的。这个“老大党”,越发是大企业主的党了。党内的自由派同老一辈保守派之间的斗争依然如故,闹得一塌糊涂。从中东的混乱局面可以看出,杜勒斯在国外的表演实在也不高明。不过略去这些不谈,倒是有三个超过一切的重大争议问题:一是总统的健康,二是副总统尼克松其人,三是民主党候选人的辩才和丰采。
德怀特·艾森豪威尔是否能长寿?这个希望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说不准的事。他如果再度当选,任满之前便年过七十了。他说过,当美国总统实在是世界上最累人的工作。一年前他的心脏病就大发作过一次。何况令人担忧的还不仅是他的心脏而已呢?原来,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召开前两个半月左右的时候,他还发过另一种病,结果不得不用救护车把他从白宫接走,在医院手术台上受两小时的折磨。
这事刚一发生,仿佛丹佛的那一幕又重演了。6月9日凌晨家住康涅狄格大道公寓里的斯奈德大夫被心神不宁的玛咪·艾森豪威尔来电话叫醒了。原来总统这时正在床上翻来复去折腾,说是胃痛。她该怎么办?喝氧化镁乳浆已经不起作用了。斯奈德大夫立即赶到了行政大楼。早餐后,哈格蒂发布了一份简短的公报说:“总统患胃病并感头痛。今晨斯奈德大夫来诊,并侍护在侧。总统心脏无问题。”但这公报远远不能使人放心,上次丹佛发生病变时,一开始不也只是说“消化系统失调吗?”随后又发出第二份公报,具体了一些:“总统患回肠炎(小肠最下部分发炎)”,为“预防意外”拟即移沃尔特·里德医院诊治。
这一天可忙煞了哈格蒂。他不停地对记者们说,回肠炎别瞧它来势凶猛,实际上并不严重。救护车在一排喇叭齐鸣的摩托车的护送下离开了白宫大楼。保罗·达德利·怀特也来了。(说“他们要我在这儿,怕万一需要做点什么,”)南卡罗来纳州的警察半路载了另一位外科专家,匆匆用喷气式教练机以超音速度把这人送到沃尔特·里德医院。这时,十几位外科大夫正在对总统的消化系统的下部进行检查。手术是非动不可的了——否则可能引起肠痈——但哈格蒂说得不错,手术不用担心。手术后,有人问主治的外科大夫伦内德·希顿博士是否认为艾克应该放弃竞选连任?他说,“我决不认为应该这样。”关于总统的寿命问题,他说,“我们想,这次手术只会使他延年益寿。”大夫都估计总统只需一个到一个半月的休养,就可以照常工作了,于是全国报纸都刊出这样的大标题了:大夫认为艾克可以照旧参加竞选。
史蒂文森的传记作者肯尼思·戴维斯日后认为,当时艾森豪威尔健康虚弱,“决没有成为他再度当选的障碍。反之,倒是他的又一次政治资本。他濒危而不死,倒反使他更富于英雄气概,比以往更受到人民的爱戴了。”戴维斯认为,这一点应该归功于他本人的气质,“归功于他能完美地表达全国的主导情绪,归功于他本人博得的热爱。”民主党人对艾森豪威尔声望之高是了解的,因此对他一直认真对待。
至于尼克松,可是另一回事。在野党的领导层眼见他经过反复考虑,再度竞选,不免怀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他们满以为全国的人都跟他们一样讨厌这个副总统,于是便打定主意对他下辣手。史蒂文森说副总统“滑头”,“莽撞”,“缺乏经验”,“两面三刀”,等等。11月5号,他在明尼阿波利斯还对一群听众这样说:尼克松“现在收起了弹簧匕首,摆出一副高级童子军的模样来啦。”他还提醒大家说:这位副总统最近在本市公开说过,中东不会发生战争。史蒂文森和许多别的民主党人一样,确实感到如果尼克松日后竟然继任总统,那祸害可太大了。
反对党说什么,尼克松当然可以相应不理,他也正是这样做的。可是来自本党的批评却严重多了。说来有趣的是,“老大党”里当时被称为“倒尼运动”领袖的,竟是尼克松最崇拜的政治偶像哈罗德·史塔生。史塔生认为如果倒尼运动成功,总统是不会伤心的;这个说法不是没有根据的。艾克曾对一位顾问说过:他对尼克松的为人是有顾虑的,又说:“说实在,我对迪克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