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亲密无间如今也只剩下一场妥协。
靳重焰哭不出,笑不起,身陷悲海,无可自拔。
刘念感到抱住自己的手臂缩紧,挤压着骨头,以为靳重焰正与心魔搏斗,怜惜地伸出手,抚摸他的发鬓。
靳重焰侧头,极其自然地舔了舔他来不及收回去的手腕。
刘念手臂一僵,连忙收回来,拥在后背的手稍稍抬高,将他的脸往靳重焰凑近。靳重焰低头吻住他,初时温柔缱绻,渐渐地,唇舌便肆意起来,力道大得像要将他整个吞噬下去。
刘念被亲得舌头发麻,想要转开头,靳重焰突然放开了他的脚,不等他站稳,就整个人扑了过去,手牢牢地固定住他的下巴,拇指与手指掐住他的双颊,舌头在不由自主张开的嘴巴内扫荡。
黑暗中轻响的粘稠水声显得格外淫|靡。
不知过了多久,靳重焰在停下来。
刘念大口呼吸着,仿佛劫后重生。
靳重焰恋恋地抚摸着他的嘴唇,做了个对自己来说极为艰难的决定:“我送你去不弃谷。”
第46章 债台筑,账目清(五)
做决定之后的靳重焰像是变了个人,不再像以前那样日日夜夜地缠着刘念,而是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别说晚上睡觉隔了个七八尺,连赶路都一前一后,不再并肩而行。
由于马还留在镇上,两人只能用脚走。
刘念好几次想问他为何不用法术赶路,每次都败在他黯淡的眼神下。
或许,答案已在心中,问与不问都是一样。
纵然靠双腿,与不弃谷的距离也在慢慢地缩短。
靳重焰的举止也越来越奇怪,经常赶着赶着路,人就不见了,可是在刘念东张西望找人的时候,他又会无声无息地出现,这样的次数多了,刘念也就不找了,然后靳重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次出现都黑着脸,整个人笼罩在浓郁的阴霾中,不见阳光。
刘念十分担忧他的心魔,几度找他搭话,都被靳重焰硬邦邦地顶回去了,到后来,刘念一靠近,靳重焰就避让开来,次数多了,刘念也就识趣了。
可是这种识趣并不是靳重焰想要的结果。
此时的他,处于极度的矛盾中。
一方面,他想珍惜时下,在剩下的时间里与刘念形影不离。
一方面,他又怕越是相处越是舍不得,最后出尔反尔。
以刘念的性格,纵然自己出尔反尔,怕也是逆来顺受。换做以前,哪怕是勉强,他也会装作若无其事地将个人拽在自己手里,可现在的他,胆小如鼠,不敢也不能。
人已经被推远了,再推下去,只怕要彻底推出他的世界。
正因如此,他心里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刘念粘在一处,形影不离,行动上却不得不躲着他。其实他这样做,还有几分试探的成分。若是刘念心中还有他,或许会找上来,主动放弃去不弃谷。可惜直到青国边境在望,他也没有等到这一天。
算算路程,离不弃谷也就是一两日了,靳重焰心里疼得难受,心魔翻来覆去地折腾。成全刘念与成全自己的两个念头也在折腾。他想故技重施,像上次那样用心魔留下刘念,又不想言而无信让刘念讨厌自己。
刘念察觉靳重焰开始日上三竿起床,太阳未落就歇脚,赶路的时间越来越短,每天几乎不到两个时辰,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心酸。有两次,看靳重焰垂头丧气,他几乎想说自己放弃去不弃谷,随他去通天宫,可是话到嘴边,又会被心底对通天宫的排斥与恐惧压下来。
如此磨磨蹭蹭慢慢吞吞,也磨蹭到了摩云山。
摩云山魔气妖气冲天。
摩云老祖是魔修,摩云山魔气冲天不稀奇,可是妖气出现得诡异。
靳重焰有许多猜测,每个都伴随着许多危险,足以让他将刘念留下来。他按捺住激动,说:“摩云崖好似出事了。比邻的不弃谷怕会受到牵连,我先去打探打探,你留在这里,不要乱走。”
刘念心中着急,却知道自己的实力去了也是拖后腿,便点了点头。
靳重焰故意不念清心咒,让心魔滋生,魔气覆盖周身。此时若有不认识的人见了他,绝不会以为他是道修第一大派通天宫的少宫主,只会以为是哪个天赋奇高的魔修。
他凭借一身魔气,想要浑水摸鱼摸入摩云崖,谁知山脚不到,就被两个妖修拦下来了。
“你是何人?”妖修喝问。
靳重焰反问道:“此乃摩云崖地界,你又是何人?”
妖修道:“你爷爷我是狼妖,可不是人!”说着,一身妖气澎湃,竟立刻出手。
以道修的修为看这两个妖修,也不过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在靳重焰眼里生嫩得很,不费力气就拿下了。被拿下的妖修气得跳脚。狼妖说:“你这人太不知好歹!我打你是让你知难而退!你怎的恩将仇报?”
靳重焰还是头一次听说打你是为了你好这种论调,心想这招不错,变一变形式,回头或许能用在通天宫其他人的身上。他之前被关在悔过峰反省,并没有得到赦免的许可,是听说鬼月秘境有起死回生的宝物,才瞒着诸人偷偷下山。以封辨达对他的关注,自己偷跑的事想来瞒不了多久,他本来打算找到刘念之后双宿双栖,再也不回通天宫了,是袭明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与他的差距,重燃斗志,想要攀到巅峰,将刘念完完全全地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不受任何人的摆布与危险。既然如此,他自然要为回宫做打算,首先,就是要找一套说得过去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