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军阵里,第二排人又步调一致地走近第一排死士,仍然高呼“为祖业而战”后,又齐崭崭地刎颈而死。越军阵里继续爆出呐喊:“为祖业而战!”
当第三排死士喊过“为葬身的血地而战”,短剑已刎颈,人还未倒下,一百只脖子朝着太阳狂喷鲜血时,勾践已擂响了战鼓!
柳林中,等待许久的灵姑浮闻战鼓之声,于马背振戈高喊:“杀!”
众军闻令,猛扑吴军。
吴军左翼,岩鹰所率的卫士借土坎掩身,已摸至吴军的脚下,战鼓起时,他们跃身而起,几乎与吴军面对面了。卫士们挺剑往敌便刺……
偌大的杨柳滩上,随着战鼓之声,三万之众崭崭齐嘶“为葬身的血地而战”时,那军阵已如排山倒海狂风暴雨般席卷向吴军大阵!
吴军虽战事频繁,却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三百人自刎,三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呐喊倒将许多“野狼”吓傻了,当越军如汹涌的洪水漫至时,吴军的精神防线先垮,胆大的军卒转身便逃。胆小的愣在原地,胸膛早已被越军的长戟轻松洞穿。
阖闾见阵势不对了,他狂喊“鸣金退兵”,但他的喊声淹没在战场的狂风海啸之中,就连他自己也听不到。阖闾的车御这时已拨转马头,驱车狂逃。
灵姑浮自侧翼杀出,他挺着大戈,连斩数人之后,瞅准了王子累,沿大道驱马猛追。王子累拨马便逃,结果逃至阖闾车旁。阖闾大叫着“救驾”,竟用剑鞘去击打车御。
第九章 三百死士(10)
灵姑浮已追上了王子累,截住厮杀!灵姑浮猛击一戈竟将王子累手中的长戟震脱手去,长戟不偏不倚地栽进了阖闾的王车。阖闾闪身,那戟插在了阖闾的脚上。
这时,伯嚭率着另一名吴将疾驰来救阖闾。灵姑浮且战且退,斩吴将于马下,他见王子累已逃远,便以戈为枪,向王子累猛掷过去!那戈如大箭般呼啸而去,被王子累闪身避开,却打中了前后两名步卒,一名身体被洞穿,与另一名步卒串成一穿,倒身而死!王子累看得心惊肉跳,逃得更快……
伯嚭却趁机掩护阖闾逃出了战场。
石买帐,日。
曳庸:“石买,该饮这樽毒酒了吧。”
石买:“你急什么,就无话对我说了吗?”
曳庸:“有话,黄泉路上还可再说。”
石买:“可一旦上了此路,你我恐就顾不上说话喽。”
曳庸:“倒也是。石买啊,你算过没有,你这一生蓄积了多少财产?”
石买:“这倒是没有细算过。”
曳庸:“那就算一算。”
石买:“我有七处府第……”
曳庸:“不对,是八处。”
石买:“是八处。怪了,你如何帮老夫算得如此清楚?”
曳庸:“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计较什么,往下算吧。”
石买:“还有采地三百里。”
曳庸:“其他没有了吗?”
石买:“珍玩摆设可不好算。”
曳庸:“当然要算。记得有一回,先王赏赐你时少给了你两名女人,你竟装病不朝。”
一提到先王,石买立即沉重了,好一会儿才道:“被你如此一说,倒是让老夫心酸了。老夫的什么府第、采地还有女人,没一样是老夫自己赚下的,全都是先王所赏赐。”
田野,日。
灵姑浮见溃逃的吴军漫于田野,王子累逃得不见踪影,阖闾之车也逃得远了,便没有再追。但他又有些恋恋不舍,他倒提了戈,勒马横于大道。吓破胆的吴军根本不敢自大道逃跑,远远地避开灵姑浮往树林、河道或庄稼地里乱窜。
石买帐,日。
石买:“时候差不多了。”
曳庸:“是该走了。筛酒!”
侍人筛酒,却被曳庸打掉,他一指毒酒道:“是这樽酒!”
侍人抖颤着为曳庸与石买筛满。石买端着酒道:“你我一同去追先王。”
曳庸:“你脚力健,可得等等我。”
当两人正要一饮而尽时,一名军卒撞进营帐狂喊:“我军胜了!”
石买指着大喊的军卒:“他被吴军吓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