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夫人恐怕要失望,他已经死了。”
“死了?这……”
“他中了石统领的龙须针,那是昨天的事。”
“糟!没问口供?”无影枭婆追问。
“没有,他死了,贵门已没有留在西安的必要了。”
“他死在何处?尸体呢?”
“抱歉,无可奉告。
“老身打算逗留一些时日。”
“早些动身吧!愈快愈好,这是老夫的忠告。”江湖客等于是下逐客令,带着人出店而去。
街对面站着一个戴遮阳帽、脸色青灰满脸横肉的人,中等身材,穿青短袄又宽又大,但却有一只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背着手用怪异的嗓音问:“阁下,江湖客,姓林的尸体在何处?谁曾经看到他的尸体?说!”
问得相当做慢无礼,江湖客无名火起,伸手止住想伸手拔剑跃出的勾魂鬼手,举步上前说:“好,老夫一五一十告诉你……”
声未落人已接近,一掌虚按而出,怪人冷哼一声,也一掌拍出,手掌甚小,其色灰中泛青,一出袖口掌力已吐。
江湖客大半辈子江湖,人老成精,可是,老江湖也有失算的时候,一看对方的手有异,不由心中起疑。对方既已知道他的名号,居然敢出掌硬接,必定是可怕的劲敌,那青灰色的怪手必定是什么邪门毒掌;大意不得,仓卒中撤回三成真力,同时扭身闪开正面。
“噗”一声闷响,双方的劈空内家掌劲虚空相接,劲气爆发,两人相距八尺,衣袍如被狂风所刮,猎猎有声。
青衣怪人斜退一步,似乎功差一分。
江湖客未嗅到毒味,知道上当了,刚才如不撤回三成劲,对方岂不受创了,他勃然大怒,吼道:“该死的东西!你胆大包天……走得了?”
怪人已向后急退,砰一声背部撞开一家小店的侧门,一闪而入。
江湖客纵到,突然急退大叫:“小心毒香!”
向店门抢的人大吃一惊,惶乱地止步后退。
跟着江湖客追赶的勾魂鬼手侧飘八尺,眉心紧锁困惑地说:“莫前辈,好像是兰花香。”
“胡说!这时那儿来的兰花香?“江湖客恼羞成怒,要发作了:“你是不是没带鼻子来?”
“这……”匀魂鬼手慌乱地退了两步。
“进去搜!光天化日大街之上,他走得了?江湖客怒吼,屏住呼吸领先冲入。
勾魂鬼手跟在后面,心里不住咒骂:“姓莫的,你神气什么,分明是兰花香,竟硬要说它是毒香,呸!见你的大头鬼,你这大名鼎鼎的老江湖,胆小得该进棺材了。”
爪牙们纷纷跟人,走在最后的一名爪牙突然身形一晃,浑身发僵,跌入一只劲力十足的大手中。
原来是去而复来的八荒神君,将人扛上肩,怪笑道:“呵呵呵呵!江湖客,借你的人问口供,谢谢啦!”
等已经入内的人闻警回头奔出,八荒神君已经远出三十步外,往街右的小巷一钻,溜之大吉。
走狗满街走,穷搜八荒神君与相貌奇丑的青衣怪人。
三更初,南郊樊川的一座农舍内,八荒神君会见了四海游龙祖孙。四海游龙祖孙这几天过渭河北岸活动,昨天才返回西安,打听出林彦在东关中伏的经过,祖孙俩心中暗叫不妙,一个孤零零的初出道年轻人,和势力庞大人手众多的老江湖周旋,结局是十分可悲的。祖孙俩着手打听林彦的下落,龙芝姑娘更是芳心焦的、她与林彦多次相处,渐渐地,林彦给予她的印象一次比一次鲜明,渐渐地芳心中有了林彦的影子。她不再是天真无邪的少女了,逐渐在转变中,她开始感到林彦是个坚强、不羁、豪迈而可以亲近的年轻人,有一种与她相近的气质吸引着她,由亲和感而产生一种她从未经过的微妙震撼。往昔她的生活情感皆以祖父为中心,而现在,中心扩大了,她的思路逐渐扩及林彦,她不知道这种转变是如何发生在何时发生的,也许是东关镇初次邂逅,便觉得林彦与她所认识的年轻人有所不同;也许是永安村林彦养伤那些日子里,林彦的表现,令她发觉了林彦内在的气质,因而触动她内心深处那根神秘的和弦。总之,她不是一个一见钟情的女孩子,她与林彦的交往,是经过一段时日认识进而了解,更进而发展至关心,将接近思念的阶段了。这些微妙的转变,她虽然感觉得到,但却无法了解原因何在。
林彦中伏受伤的消息,令她大感震撼,立即与祖父着手追查林彦的下落,四海游龙对林彦非常有好感,唯一不满的是林彦曾经行刺余御史。老人家相当固执,认为年轻人极易受名利所引诱,很可能意志不坚被梁剥皮所收买,因此有意疏远。但一听林彦中伏受伤,对林彦的信心恢复了,比孙女还要焦急,几乎搜遍了南郊所有的隐蔽角落,可是,找不到任何线索,祖孙俩怎会想到林彦被人救至临潼养伤呢?
荒神君与四海游龙小有交情,他知道四海游龙潜伏的地方,一进门,便将擒来的半死俘虏往地下一丢,笑道:“龙兄,兄弟替你带了一个重要的爪牙来,他知道你想知道的消息。但兄弟有言在先,兄弟所要的消息到底如何?”
“单兄,不瞒你说,兄弟的确不知道易老兄的下落,难道你真的不相信兄弟吗?”四海游龙诚恳他说:“兄弟来了三个月,迄今为止,还没遇见一个敢于主持正义的高手名宿前来帮助,唯一干得有声有色的人,就是最近碰上的林小兄弟。你老兄的交换条件,非兄弟力所能及,抱歉得很。”
“那么,你用什么来交换?”
“你老兄真不愧称一代怪邪,一个最讲求功利的瘟神,即使替知交好友办事也是要代价的。目前兄弟可说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办一件事,该无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