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所有的金银,全留给宋永嘉,请宋家照拂虬须丐的坟茔,这才动身北上。
老榆沟一带真是名实俱符的荒野,没有村落,不见田地,起伏不定的丘陵区丛生着老榆树,杂草丛生荆棘满地,人走过去只可看到狐兔惊窜,飞鸟似乎除了山雀之外种类甚少,奇Qīsūu。сom书难怪村民说里面有妖魅为患。
林彦是不信妖魅的,领先离开官道折入,沿途留意附近的景物。快一年了,不可能找到惨案留下的遗痕。
深入里余,前面两里左右的老榆沟在望,那一望无涯的高大黄芦绵绵无尽,直向东北沿伸,可知那条五六丈宽的大沟,是向东北伸展的。
他的目光,突然被右侧的一株枯榆所吸引。榆树的寿命相当长,高大不下于白杨,是上好的建屋木材,闹饥荒时,所结的榆钱可以充饥,嫩的榆钱还可以当菜蔬。这种树生命力十分强韧,榆钱落在何处就在何处生根,整株枯死的机会并不多。
这附近的榆树树龄并不大,粗的还不足一人合抱,也许有人偷挖榆根,剥皮回去做榆皮面解馋呢。
树下的草地是完整的,不可能被人把根挖走了。他心中一动,走近察看。这一看,看出树的死因了。
一边,有一处被利器所砍的创痕,深度有一尺以上,已占树的干粗一半以上。另一边,树皮早已脱落。上下端未脱落的树皮,仍保持原来的褐色,但外表已有点泛灰,一条条扁平的裂纹尚未变形,可知枯死的时间并不长。
“这是可怕的掌力击中了这里。”林彦说:“是一种阳刚掌力,当时就把树皮完全震脱了。”
龙姑娘上前伸手按摸脱皮处,有粉屑随手而落。
“咦!不对。”林彦说,伸手用劲揉擦。
片刻间,碎屑纷落,出现一个五指宛然可辨的大掌印。他用手指往裹探,悚然地说:“其力直贯树心,树皮是以后自行脱落的。这是练九阴真气的人,以阴柔而歹毒的九阴摧枯掌全力一击所造成的损害,整株树难怪枯死了,中掌处木质已被震腐。那一边的一刀,还不至于把树的生机摧毁,这一掌才是致命伤。”
“天下间练九阴真气的人有几个?”龙姑娘问。
“我不清楚,等单老前辈到来,一问便知。”
龙姑娘指着创口说:“这一刀力道也骇人听闻,大概是可怕的沉重宝刀。”
林彦细察片刻,肯定地说:“不是刀,劲道确是惊人,砍痕的轮廓相当清晰,已把兵刃的形状表示出来了。”
“你是说雁翎刀?”龙姑娘问。雁翎刀有时也可称剑,是冲锋陷阵的好兵刃。
林彦用手指指点点,一面说:“最窄的雁翎刀也有两寸二分,而这刀痕前端锋刃所形成的三角切口不足一寸,约在八分左右。这是说,刀身宽度仅一寸六分左右,厚度也比雁翎刀薄一半。”
“你是说……”
“这是武林人所使用的阔锋长剑。这种剑长度该是三尺六寸,如不是臂力惊人身材高大的武林高手,不配使用这种剑。我想,这一带定是交手的现场,再找找看。”林彦咬牙说,虎目中杀机怒涌。
婷婷打一冷战,脸色泛灰。
“大哥,这是说,凶手的轮廓已经勾画出来了,呼之欲出……”龙姑娘说。
“单老爷子一到,就可以知道了。”林彦抢着说:“他老人家见多识广,无所不晓。”
这一找,果然发现了不少遗痕,附近的树干上,有黄竹枝留下的打击痕迹,有刀剑拂过的创痕。
“这里就是交手的现场。”林彦的话充满自信:“围攻鲁叔的人,为数众多……咦!小妹,不要过去。”
龙姑娘正从右面十余步外的一株树后绕出,走向前面的荆棘丛。
“大哥,怎么啦?”龙姑娘扭头问。
“你前面十余步外的荆棘,为何无风自摇?”
“这……是野兔吧……”
“退!”林彦大吼,飞跃而上,左手一扬,一枚扁针破空而飞,同时冷虹剑出鞘。
龙姑娘和他相处甚久,对他了解甚深,听他的吼声饱含急怒感情,便知他有所发现,大事不妙,不假思索地向下一仆,奋身急滚。
荆棘中人影暴起,枝折声入耳。
三枚暗器从她的背部上空掠过,破空的厉啸令她毛骨悚然。
荆棘中跃起的人,凌空下搏势如鹰隼。
林彦同时到达,扁针先一刹那将另一名从侧方冲来的青衣人击倒。
两人同时脚落实地,同时发招抢攻,急如雷霆行生死一拼,“铮”一声暴响,双剑接实。青衣人的剑被震出偏门,中宫暴露在林彦剑下。
“嗤”一声异响传出,冷虹剑乘势斜挥,击破对方的护体气功,划开了对方的右肋。一照面生死立判,出剑冷酷,不带任何感情,刹那间便是生死分野,强存弱亡。
林彦身形疾退,一把拖起尚未站起的龙姑娘倒纵而回,叫道:“走!东南!”
婷婷跟在他身后.急问:“彦哥,为何不往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