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神功11
林莱眼波流转,语气温柔动人:“怎么个更亲近法?”
两人还共用一把青绸油伞,一举一动间好似呼吸都要交缠到一起。
花无缺被问的,直直痴痴地盯着她看,却是呢喃道:“我——我不知道。”
他只是跟着心去那么说,根本就没有去想那么多,那么深。
林莱心下叹息,却没有点破什么,她只是收回目光:“这样。”
不等花无缺说什么,她撑住了伞道:“雨要下大了,我们且进去吧。”
花无缺不知为何怅然若失,却来不及细想,就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往前进。
一直到了内堂。
林莱坐到上首,侍女们送上了驱寒之物。
林莱是觉得无所谓,可还是拿了块法制紫姜放到嘴里嚼了嚼,抬头又见他慢半拍似的,就把侍女们送上来的另一碗姜汤往他那边送了送:“喝几口罢。”
花无缺听话地端起碗,喝了两口,就放下来直看着她。
林莱示意侍女们退下,等到内堂只剩他们二人时,才顶着他殷切的目光,慢吞吞地开了口:“你方才说——不想要和我势如水火,这是怎么一回事?”
花无缺还以为她会提起那更引动人心的“更亲近法”,不想她如今更关注“势如水火”这一节,他一时有些怔忪,又有些难言的失落,可还是乖乖地回答她的问题:“和江小鱼有关。”
说着,他就紧盯着林莱,看她神色有何变化。
林莱端过茶杯喝了口茶,冲散了嘴里的姜味,对他的答案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一来,她早就知道先前发生在他和小鱼儿之间的事;二来,他先前突然在意起小鱼儿,还说出了他的全名,就知道他们之间有她所不知道的恩怨情仇。
所以,她神情淡淡道:“是吗?我并不意外。”
相比之下,花无缺情绪波动就厉害得多,他袖子里的手蜷起来又松开,“无忧姐,你当真非常看好他的天赋,要收他做你徒弟么?”
林莱实话实说:“我是有过这个打算。”
当时小鱼儿那么说时,花无缺是半信半疑的。固然,小鱼儿说的那番话有理有据,可那时候小鱼儿那么说,明显是要分散他的注意力,好为他自己争取逃脱的时机。此外,就是花无缺还记得他和他无忧姐第一次见面时,她称赞自己的容貌,说她师父若是见了他,必然会喜欢他,又说他很符合他们门派收徒的条件,而小鱼儿呢?非是自己要贬低他,而是就事论事说,小鱼儿都并非容貌端丽,又气度不凡之辈,他更古灵精怪,那无忧姐收他为徒就更不太可能了。
然而他没想到,无忧姐确有收小鱼儿为徒的打算。
这太——
花无缺抿起了唇,低下了头。
林莱其实是故作冷淡,本意就是想逗逗他玩,不想半晌都没听到他说话。
林莱便看过去,见他低着头,手还攥紧了,心里一突,她不会逗过头了吧?
林莱顾不上其他,试探着喊道:“无缺?”
他应是应了,却没有抬头。
林莱:“!”
她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走到他跟前,动作轻柔却又不容拒绝地抬起了他的头,果然见他眼圈红红的,原本清亮的眼睛这会儿更是蒙了层水雾般。
林莱叹了口气:“你这是怎么了呀?”
花无缺内心十分痛苦,他既不能违背师令,又没有想过恳求她可否为了他,不要去收小鱼儿为徒,只能将这一切自我消化,可结果呢,他只有默默承受痛苦。在她问上那么一问后,他都做不到将这份痛苦宣泄出来,只试图将这份痛苦留给自己:“是我失态了。”
他避开她的视线,眨了下眼睛,一直藏在眼里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真可怜啊。
林莱伸出手来,用指尖点点他的眼角,惹得他颤动了下。
“唉。”林莱怜爱地叹了口气,“其实你和小鱼儿之间的事,在你来我林园前我就已然知晓个不离十了——你奉命要杀江小鱼,而他哄骗你说我有意收他为徒,所以你一上来才说你不想和我势如水火,是也不是?”
花无缺睁开眼睛,满眼都是她:“是。”
林莱又说道:“你方才又从我这儿,得知小鱼儿并非是哄骗你,而是确有此事,在你心里我们双方已经不是如水火,两不相容的问题,而是咱们必将恩断义绝,从此以后再不相见,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