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亲生额娘——德妃。幸而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逝者的离去而烟消云散了!”
“哈!一个男人,两个女人,三段情缘。”胤禛苦笑道:“可这纠葛纷乱的情事,又与我有何干系,为何到头来我却成为了彻底的祭品?母后啊,我是何等的无辜啊!”
“四阿哥——”老者不解道:“难道贵妃娘娘对您做了什么吗?”
“谙达,这世上留给我的,究竟还剩什么?”胤禛自言自语道:“一副千疮百孔的皮囊,一段痛不欲生的回忆,负了我的孝懿皇后,我负了的凌潇,淡薄疏远的生母,形同陌路的兄弟?哈——是是非非,真是太过可笑,也太过可恨了——”
“自古英雄多寂寞。”老者道:“这是您幼时读史书时,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如今想来,确是如此。我在宫中呆了数十年,看多了人生起伏。即便是当今皇上,四海归一,子孙满堂,可他心中又何尝没有遗憾,又何尝不寂寞呢?”
“自古英雄多寂寞?”胤禛深吸了口气,攥紧双拳道:“我已孤独至此,若再不能成为这盖世英雄,岂不辜负了上天对我的种种安排!”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端倪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朗朗读书声,自书房内传来,弘历席地坐在窗下,摇头晃脑地随着屋内的师傅一起颂读诗文,正念得兴起时,见一双黑色云靴走到眼前,抬头一看,忙慌张地跳起来道:“阿玛,我——”
胤禛见他吓得面无血色,心中止不住一痛,轻抚着他的脸颊,柔声道:“别慌,随阿玛来。”
弘历局促不安地跟在胤禛身后,来到了一处云阁。胤禛眺望着远处的宫檐飞梁,长叹道:“弘历,你是否在心里怨恨阿玛?”
“儿子不敢。”弘历一愣,随即垂首答道。
“不敢?那终究还是有喔。阿玛——的确对不起你。”胤禛回身,见他面目清秀,神形伶俊,不由又添了几分欢喜,道:“以前阿玛对你太过苛刻,不给你请师傅,不让你和弘时、弘昼一处读书,确是太过偏倚。见你躲在窗下听课,可见你的确有好学之心。我问你,适才师傅教的,你可会背了?”
弘历犹豫着答应了声,又在胤禛的示意下,清了清嗓子念道:“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胤禛不住点头,又道:“光会背不行,还要理解其中的含义。自今日起,你便随兄弟们,一起入书房读书吧。”
“真的?”弘历不敢置信地睁大眼,喃喃道:“阿玛,我真得可以进书房了?”
“算起来,起步是晚了些,但勤能补拙,只要你奋发努力,定能补上过去荒废了的时日。”胤禛淡笑道,又指着云阁外问道:“告诉阿玛,自此处望去,你能看到些什么?”
弘历张望了眼,不假思索道:“雍王府啊!”
“闭上眼睛。”胤禛嘱咐着,随即将弘历拉到窗前道:“用脑子想想,还能看到些什么?”
弘历冥思了下,迟疑道:“紫禁城,一望无际的宫城。”
“只有这些吗?”在弘历的惊呼声中,胤禛一把将矮小的他抱上墙栏,严厉地呵斥道:“不许睁开眼,用你的心去看,告诉我,究竟还能看到些什么?”
弘历颤巍巍地站在高处,耳边是簌簌吹过的风声,他紧紧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良久方道:“是江山,是万里江山尽在脚下!”
胤禛将他放下地,蹲下身笑道:“好孩子,果然一点即通。”
“阿玛!”弘历放大了胆子,第一次将手覆在胤禛的脸上,红着眼道:“您笑了,您对我笑了!”
还不待胤禛说话,忽听得一声大喊,父子两人同时侧目望去,却是纽祜禄氏惊恐万状地站在那里。
“去吧,阿玛还有话要对你额娘说。”胤禛拍着弘历的背道。
弘历见胤禛神色宁和,便兴高采烈地跑过去道:“额娘,阿玛让我进书房念书了!额娘,我现在便去见师傅!”
纽祜禄氏错愕地望着弘历跑远,随即惴惴不安地走过去,小声道:“王爷,是真的吗?”
胤禛颔首,又问道:“病可大好了?记得我随驾去汤山行宫时,你病得还真不轻。没想才过了几日,倒是能落地走动了。”
“好——好了。”纽祜禄氏脸上闪过丝慌乱,垂眼盯着地面讪讪道。
胤禛倒也不在意,反背身过去,幽长地叹息了声,问道:“你,可还曾记得你的三姑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