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这是在关心我?”纪宣灵含笑看着他,好像已经确认了这个事实。
云幼清没有否认,指了指大门的方向,道:“微臣只是觉得,更深露重,陛下该回宫了。”
纪宣灵本也没想赖着不走,起身走到他面前,替他拢了拢衣襟。趁着人出神之际,又顺势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问:“还酸吗?”
“你……”云幼清语滞,脸上一热,耳根子瞬间便红了。气愤之下,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别,毫不客气地一掌拍在了他手背上。
这一掌是真的拍狠了,纪宣灵手背一下子就红了。他故作夸张地龇牙咧嘴,一脸委屈道:“好疼啊皇叔……”
云幼清明知他是在装模作样,仍是忍不住担心了一下。
然而懊恼过后,又瞬间冷了脸,把人推出房门外,无情道:“陛下慢走不送。”
从摄政王府出来时,纪宣灵心情甚好,轻盈地从偏僻的墙角一跃而下,钻进了早早停在一旁的马车里。陈岁一直等在里面,见他回来,忙醒了醒神起身迎接,“陛下……”
纪宣灵微微颔首,径直钻进马车,“回吧……”
一同等在这里的,还有认了干爹,被指名到御前伺候的陈庭。他至今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入了陛下的眼,总不能是因为自己穿了回龙袍的缘故吧?
陈庭想不通,只能将一切归结于自己的运气。
待人坐稳后,陈庭挥了挥马鞭,一声脆响后,马匹在夜色里发出不满的哼声,晃了晃脑袋迈开蹄子走了。
纪宣灵从来不是一个好运气的人,但自从回到六年前的现在,真真是打瞌睡都有人给你送枕头。
前头刚在皇叔面前说了要抓吕源那傻儿子的把柄,人就巴巴的送到跟前来了。
“喂!前面的马车赶紧让让,我们公子要过路。”
吕相唯有一子,名唤吕思雍,狭路相逢,说的大抵就是现在了。
左相府的小厮想必是狗仗人势惯了,见他们的马车简陋,语气多了几分不耐。
此时已过了宵禁的时辰,两方不约而同选择了抄近道,此处路面虽比主街窄了不少,但不至于容不下两辆马车,只要一方稍稍往街边让一让即可。
“陛下,咱们让吗?”他们今晚出来得低调,陈岁也拿不准纪宣灵究竟愿不愿横生枝节。
纪宣灵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施施然道:“为何要让?”
陈岁懂了,赶车的陈庭也懂了。反倒是叫他们让路的小厮,见他们半天不动,不由气急败坏,“听不懂说话吗?这可是左相府的马车。”
陈庭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方才又得了准话,遂壮着胆子狐假虎威道:“左相府的马车又如何……”
他们这可是天子的马车。
大约是陈庭的语气太过不屑,透露着一股“你也配”的猖狂,竟一时将对面的小厮给吓住了。
少顷,对面的马车里传出一个声音:“不过让个路的事,阁下何必这般斤斤计较。”
“吕思雍,吕公子。”纪宣灵悠悠开口,“既然只是让个路的事,那不如劳烦你先让让。想必吕公子定不会斤斤计较的。”
吕思雍想不到对方竟敢这样驳他的面子,一时怒上心头,狠狠掀开帘子钻了出来,冷笑一声道:“你是哪家的?有胆子报上名来,别给脸不要脸!”
报上名来?纪宣灵自出生起就没有被人当面问过名讳,今日可真是见识了。
他低头愉悦地理了理衣摆,赏脸答道:“纪氏纪宣灵,不知吕公子可曾听闻?”
纪宣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