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扣着卫衣帽子,从阴影处将飞出的球截回来原地拍了几下。
左右手交换一个运球,接一个背后和反胯下,转身三步跑起跳,空中一个拉杆——
男生漂亮地落地。
他不回头,缓着惯性又向前走了几步,无所谓结果。
但球终究还是挨了篮板,被反弹进筐。
他又穿了黑色,融入夜色,灯光也解不了周身的清冷——
他总是一个人,但有时候好像并不孤独。
……
谢裴承认,他在刻意躲着南岑,不过不是为了逃避那天的事,他说不清是为什么。
她的那个朋友他有点印象,也能看出他对他成见不小。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了成见,那么那个人对他来说就成了世上最穷凶恶极之人,他肯定会将他的不堪放大,说些比那天还难听的话逼她远离他,可她多半不会听的。
明明也没有认识多久,怎么搞的自己好像多了解她似的,谢裴轻哂。
所以不见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他不会惹来多余的麻烦,她也不会为难。
起跳,食指轻轻下压——
球没进。
谢裴有些烦躁,压了压棒球帽帽檐小跑过去。
朋友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一直如此,他想,或许当初就不该贪嘴吃了那颗糖,让他如今竟有了些可笑的留恋。
所以她来找他,他躲着她;她不来了,他又心神不宁。
要不怎么说人性本贱呢?
谢裴忽然觉得有些热,拽着领子把卫衣脱下来,只穿了件单薄的球衣,就又把自己投入篮球之中。
他虽然也没有多爱学习,但自认转过来之后表现还不错。这是他第一次逃晚自习,然后一逃就是三天。
索性实验班的晚自习很少有人去查,这边这个一点都不正式的偏僻的篮球场也不会有人来。
谢裴又投了个三分。
遗憾的是,这次的球没能成功回到他的手中。
篮架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四个人,最前面的裴钦阳截了球在指尖转着,挑衅地看他。
他每次来挑他的事都会很兴奋,眼睛亮的像要吃人,谢裴却只觉得无趣。
他收回视线,退后几步拿了衣服套上,插着兜要往回走。
“喂!”纵然这次又没能逃过被无视的命运,但裴钦阳还是一如既往感到憋屈。
他咬牙切齿:“被人抢了地盘和篮球你都不生气的吗?谢裴,你就是个懦夫!”
谢裴置若罔闻,低着头继续走。
“那小姑娘还不死心要和你做朋友呢,”裴钦阳嗤一声,“你猜要是我们把你以前做过的那些事都告诉她,她会换什么眼神看你呢?”
谢裴脚下一顿。
喉结轻滚,他无所谓:“随便。”
“我们玩个游戏,”裴钦阳上前几步从后面掌住他的肩,“就咱们两个人,看谁灌的篮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