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白瞪着眼睛,呼吸一滞。
谢裴眸色深沉,观察着他的表情把胖子说的那个地址慢慢报了出来。
唐初白的脸色果然白了,白得离谱,一刹那间。
谢裴眯了眯眼:“或许你知道是谁吗?”
“我,我怎么,怎么会,知道……”他又结巴了。
“是吗?”谢裴把左手从兜里拿出来,指尖挂着那只小篮球挂饰:“我在坑旁边发现了这个,还以为能从你这里得到点头绪呢。”
唐初白怔愣,脑子里思绪纷飞。
他的挂饰确实丢了,但他也确实记得没掉在那里呀,但谢裴手里确确实实拿着,那个两个人还聊过的挂饰……
眼前一晃,东西被谢裴重新收了起来。
“行了,你不知道就算了。”
他拍拍他的肩:“回去吧,我也就是随口一问,看你吓的,脸都白了。”
唐初白张了张嘴。照往常两人难得见面他肯定是想着法子要多说几句,但今天……他确信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吸了吸鼻子转身,走了两步。
“唐初白。”
他停下脚步,佯作镇定地回头:“裴哥。”
“我的狗身体不好,医生说不一定能活过这个冬天,手术很痛,治好的概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十,所以死亡对它来说不一定就不是一种解脱,我虽恨,却也知道偿命什么的根本不现实,所以并不会干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和你说这些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向你坦诚也希望你能向我坦诚……所以你要是见到什么可疑的人,记得联系我。”
这段话不知哪里戳中了唐初白,他忽然猛地转身跪下。
“哥,对不起。”他咬着牙用哭腔说。
谢裴顿了下,把烟掐了,抓着他的领子把人提起来,退后几步:“你说。”
“对不起裴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是大黄,我……”
“这不是是不是大黄的问题,”谢裴顶了下腮帮,“为什么?”
唐初白抽噎着,陷入自责只一个劲说着对不起,他加重了语气,又问一遍:“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我没有,我没有想害死它,我怎么可能会想害死它……我是真的喜欢小动物,裴哥,裴哥你相信我……”
谢裴别过脸去:“它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唐初白捂住脸,“我给它放了吃的就走了,它吃的也很开心……它真的是个好宝贝,适应环境那么快……但第二天我回去的时候它就死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谢裴冷眼看着他:“你给它放了多少吃的?”
“一整袋,因为还有其他……”
谢裴终于忍不住了,冷静与理智的面具被撕裂,他拽着他的领子一把将他掼到墙上。
“它吃不了那么多东西!”
“不是一顿的量,”唐初白从未见过如此暴戾的他,有些吓傻了,喃喃,“它们吃饱会停……”
“它不会!”谢裴已经尽量在控制情绪,但腮帮仍因愤怒而轻抖。
大黄当初在那群狗杂碎手里饿了好几天,再加上本来就才出生不久,被迫离开母亲,导致心理上有些创伤,这么多年来一直不知道饥和饱,只要有吃的就会一直吃……他无法相信,他的狗竟然是被撑死的!
胃壁因大量食物压迫血管而坏死甚至破裂,食物糜和胃液进入腹腔,腐蚀其他器官引起感染,这个过程肯定是难以想象的痛苦,但他的狗就是这样,这样被活活折磨到死的!他倒宁愿是给它一刀!
谢裴深呼吸着,眼底猩红一片,狠狠一拳砸在他耳边。
唐初白有一瞬耳鸣。
颈上的桎梏蓦地消失,他顺着墙往下滑,谢裴往后一退,他就脱力往旁边扑去,刚好磕在墙角堆放的钢筋上。
因为打篮球脱了外套,胳膊上的衣服很容易被戳穿,他伸手抹了把额头,掌心也是一片红。
脑子里一阵眩晕,但万幸没伤着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