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比脑子还快地紧紧握住手刹,轮胎和地面强行摩擦发出刺耳尖锐的声响,他就那么随着惯性飞了出去,摔在车前,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个位置已经能看到冒烟的建筑了,车上的人从窗内匆匆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没什么大事道了谢叮嘱他小心之后就猛踩油门,去完成他们的使命了。
谢裴脑子里已经空白一片了,但还知道爬起来,红着眼,发了疯似地往前跑。
跑到人群聚集的地方抬头看时火势已经明显得到控制了,大家全都挤在一起,一边抬头看,一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谢裴不知说了多少句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扒开了多少人,只知道一直往前走,慌乱地四下扫视。
他的脑子里甚至还连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可能连大脑都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但本能已经开始驱使他的手脚活动,他跌跌撞撞地穿过人群,信念告诉他他得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终于,视线定格。
那一刻好像真的穿越了生死,他终于重新感觉到了心脏在跳动,就在耳畔,从未有过的激烈,仿佛下一秒就会猝死。
但他又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死亡的前兆——
是劫后余生。
南岑站在人群外,看着冒烟的楼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酒精麻痹过的脑子本来就不容易转过来,晏南川匆匆把她从床上拽起来往出跑的时候她都来不及发起床气,下了楼看清状况的时候更别说了,整个人就呆在原地了。
满目都是红,明明还隔了好远的距离却依然能感受到那股要把人都融化了的热气,火舌还在不断得寸进尺,试图从a栋往b栋扩张领域,把她这个c栋的吓的不轻,还以为自己就快要和南俞安流落街头了,但幸好,消防员来的还算及时,大火很快被消灭,b栋保住了,她的家也还好好的。
“好像是a栋有家人煤气罐着火。”晏南川皱着眉从身后走过来。
南岑转头,表情还是呆滞的,说不上是吓的还是酒还没醒。
“好了,没什么事了,”晏南川拍了拍她的脑袋作为安抚,把刚刚去便利店买的糖递给她,“压压惊,嗯?”
南岑机械地剥了糖喂进口里,薄荷的清凉刺激着她的味蕾,意识几分回笼,她把头砸进男生的胸膛,声音闷闷的,颤抖很明显:“吓死我了。”
“就这点胆子?”晏南川挑眉。
“不是你家你当然不急。”南岑瞪他。
“谁说我不急……啧,头疼,回家回家,明天还得早起。”
南岑还没从惊吓的余韵中完全回过神来呢,低着头神情低落,被他半拖半扶着往回走。
等两人身影消失在拐角时,许久没动的谢裴也终于被挤出了人群。
没了外力的支撑,他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就跪了下来,扶住旁边的树喘气的时候才意识到,因为高速不断地踩脚踏,他的两条腿早就发软的不像样子,还能站这么长时间都后知后觉不可思议。
看了眼表,垂眸,撑着发抖的双腿靠坐到树旁,脑子里挥之不去全是南岑明显苍白的小脸。
他知道她肯定受惊了,看见她的第二秒就下意识去摸口袋,期冀能掏出些什么安抚她情绪的东西,但很遗憾,只摸到一盒刚刚买到的烟。
但有些东西他没有,不代表别人也没有,他一时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是嫉妒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庆幸她最需要人的时候有人能陪在她的身边,哪怕那个人不是他。
脸上湿漉漉的,谢裴以为是汗,抹了把,感觉到痕迹不对,愣了下,笑了。
他妈下葬的那天,他没哭;被裴钦阳他妈逼走的那天,没哭;埋大黄的时候也没掉一滴泪,他快十年没哭过了,而今天,或许就在几分钟之前,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原来他已经急成了这个样子。
他把脸埋进掌心,终于不用再忍,双肩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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