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了一下,企图跟白皇帝拉开距离。
但白皇帝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
“你知道吗?纳迦人中几乎没有白色的个体可以活到成年。”
白皇帝并没有再对艾伦做什么,就着拥抱着艾伦的姿势,它忽然开口。
“因为白色的个体,那种体色在虚空中实在是太过于显眼,很容易被捕食者猎杀。在我还只是一只非常弱小的幼崽的时候,为了活下来,我必须比任何同类都要更加小心,更加狡猾。而很多时候,我要活下来,唯一的选择就是找一个其他个体不曾发现的角落,静静地等待。我忍受着饥饿,我忍受着疯狂,我亲眼看到无数的同族在疯狂之潮的侵扰之下化身为没有任何理智的怪物。有的时候,我也会受到疯狂之潮的侵扰…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意识到我跟其他纳迦人是不一样的。每一次,在我快要死去,或者是即将彻底疯狂的时候,我总是可以听到温暖而缥缈的歌声。我会梦境中来到一个地方,一片古老的记忆之海,我在那里看到了银色的星光,那星光是由歌声组成的。”
白皇帝的嘴唇中溢出几声支离破碎的吟唱。
即便是以外星人的标准来说,它的歌声也可以称得上非常难听。
不过艾伦还是敏锐地听出来,白皇帝哼唱的正是自己年幼时候最喜欢乱哼的小调。
“那是你的歌声。”
白皇帝说。
“只要能够听到你的声音,我就会立刻冷静下来,我比其他所有的同桌都能更加迅速地摆脱疯狂之潮,在它们还深陷于那种狂潮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我可以找到空档期进行觅食……艾伦,虽然当时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可你已经救了我……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已经彻底溃散,成为其他纳迦人的口粮,或者是那种令人作呕的狂乱怪物。”
“你还是幼崽的时候,我可能都没有出生。你听见的歌声可能压根不是来自于我。”
艾伦虚弱地进行着最后的反驳。
“不,那就是你,我知道,其实你也知道这一点不是吗?在那个世界里,时间跟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完全不一样。而且你也曾看见过我,就像是我曾经看见过你一样。你见过那么弱小,那么无助的我,甚至,你还看见过……在我出生之前,在我成为纳迦之前的那个‘我’……”
艾伦没有再吭声。
因为说着说着话,白皇帝已经肆无忌惮地将嘴唇贴在了他的后颈。
来自于Alpha的牙齿直接抵住了艾伦颈部后侧发热的那一寸肌肤。
在这一瞬间艾伦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不得不承认,他之前的预感就是对的,他永远都没有办法抗拒白皇帝,无论对方是纳迦人的皇帝,还是他伪装成雷蒙德·莫克姆的时候,都是一样。
就比如说现在,原本被欺骗所产生的愤怒,反而被惊讶与怀念所替代。
在他人生中最黑暗的那段时间里,他也曾经跟白皇帝一样,在虚幻的梦境中寻找的彼方的慰藉。也许真的就是那样,他们两者早在意识到之前,就已经成为了彼此的唯一。
白皇帝甚至比艾伦自己还要更早地察觉到后者的态度松动,毕竟信息素是不会骗人的,身体反应更是不会。
艾伦觉得把白皇帝用自己的信息素包裹了他,而白皇帝却觉得,在自己靠近的那一瞬间,艾伦身上甜美的气息已经铺天盖地地涌向了他。
这气息让如今新生的外星人皇帝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谢天谢地,它现在的真实形体已经转化成了类人的形态,不至于像是之前那样,仅仅因为过度激动,拟态就全部崩塌,然后回归成一大团触手和软肉的模样。
现在的白皇帝,哪怕在如此失控的情况下,顶多也就是在自己身上多冒出几根触手。
白皇帝无比预约地想道。
而那些触手如今正紧紧地吸附在艾伦身上,贪婪的感受着自己的Omega身上散发出来的信息素。
信息素交融,体温互相缓慢渗透,拥抱,还有亲吻。
就连白皇帝自己都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在无比心满意足时会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