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见此,还能说什么?虽然心里一百个放心不下,不过暂时也不能过于心急的再于淑兰的面前露出了马脚。
于淑兰笑着端起了桌边的茶杯,在抬手喝茶之际,用茶盖遮住了自己那双满是担忧的眼,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希望等到明日她去凤栖宫时,听到的不会是一个噩耗。
宣国皇宫,凤栖宫。
时间在指缝之中慢慢流过,转眼便已经快要天明。
忙了一个晚上的太医在凤栖宫的前厅中昏昏欲睡,六子和八宝在凤栖宫的门前跪拜了几个时辰,早已精疲力尽,昏迷着的芊芊一直在不停的说着梦话,紫蝶与碧荷哭的双眼通红,徘徊在内屋的门前,始终不敢伸手推开面前那扇并没有关死的房门。
屋内,忽明忽暗的烛火映照着宣逸宁刀削一般的侧脸,憔悴不堪。
他搂着怀中软弱无骨的她,上扬的长眉始终没能松开,滑如玉凝的手指轻轻抚过她失了血色的双唇,却像是被刺痛了一样的缩开,五指揉捏着刚刚她唇上那刺骨的寒意,是他不想承认的现实。
可饶是他再不想去承认,他却是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她身子的逐渐凉却。
蓦地搂紧了她的身子,他痴望着她紧闭的眼,喃喃道,“年莹喜,如果这是你的苦肉计,朕认输了……”
恍惚就在这瞬间,宣逸宁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皇权,什么国家,什么尔虞,什么我诈,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飘渺虚幻,他只想拉着她的手,去看遍这天下间最美的风景。
春季桃花满目映红而开,鲜艳似火,夏季的满山的娥仙花,飘香四溢,秋季收获的奇珍异果,乃为天下珍殄,冬季的四季温泉温热清润,净人心沛。
只要她想,放弃了这无聊的权证又如何?只要能常伴在她的身边,陪着她游走于天下海角,又有何不可?
只要她醒来,只要她点头,便好……
“年莹喜,别走……”
是谁?是谁再不知疲惫的喊着我的名字?沉浸在黑暗处的年莹喜慢慢拧紧了眉头,她累了,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的在这黑暗中永远见不得光亮,可那个一直痴痴喊着她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意识伴随着那不断持续的呼唤声,慢慢的清晰了起来,身体上的疼痛也跟着的明朗了起来。
他娘的……要不要这么疼啊?这是年莹喜清醒过来的第一感觉,轻轻的睁开不知自己闭了多久的双眼,便对上了那张她熟悉却又陌生的俊脸。
那张本就瘦到有了棱角的面庞更加的清瘦,红肿的眼,干裂的唇,还有那下巴上冒出青茬的胡子,这真的是那个永远高高在上,光鲜照人的宣逸宁么?
我靠……年莹喜狠狠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不会是自己睡的太久见到鬼了吧?
宣逸宁面对她睁开的眼足足定格了五秒钟,随后狂喜笑意映出了双眸,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依旧憔悴却红润了不少的面颊,指尖轻柔的像是在极其用心的呵护着一件易碎的工艺品。
看着这样失态的宣逸宁,年莹喜张了张嘴,“宣……”谁知刚刚道出一个字,便开始不停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干裂的嗓子再不停的叫嚣着,她咳的恨不得将肺都吐出来。
宣逸宁见状,赶忙转身将桌子上的温水拿了过来,想都没想的直接仰头含进了自己的口中,随后抱着她起身,俯身贴上了她的唇。
他炙热的唇慢慢含着水一点点的顺进她干渴的喉咙中,动作迟缓且温柔。
这个时候,年莹喜根本没有一点矜持可谈,毫不避讳的从他的口中满足自己的需求,没有节制的一味索取,甚至到了后来将水全部喝下还不满足的她,伸出了舌尖探进了他的口中,想要继续搜刮一些的甘露。
“恩……”被她咬到舌尖的宣逸宁双眸猛地暗了几分,抬头的瞬间,一滴红丝划过唇角,使得他的憔悴的俊脸多了一分邪佞的魅惑。
“年莹喜,你当真是虎妻啊!才刚醒来,就又开始兴风作浪了。”他含唇而笑,俊美异常。
喉咙的温润,使得年莹喜添了几分精神,面对他的调侃,她不紧不慢的道了一声,“后宫满是温柔乡,嫌我泼辣,你可以去找那些个小鸟依人的啊!”她说着,便要闭上眼睛,“我很累,晚安……”
“年莹喜!”他见着她快要闭合的双眼,口气之中带出了一丝的慌张。
她听罢呆愣了片刻,瞧见他眼中那抹遮掩不住的慌乱,心中已了然,“宣逸宁,你该不是怕我会一睡不起吧?”
他怔了一下,随后低垂长睫,伸手将他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唇角再次显现的是他那熟悉的老谋深算,“年莹喜,朕一会还要早朝,想来你也是睡饱了,该换朕休息了。”他说着,闭目而笑,还不忘威胁,“记得不要误了时辰,不然凤栖宫所有的人都逃不开误朕上朝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