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宝心里猛的一沉,一抬头便见太后双眼微凝,双眉之上隐有什么在突突跳动,满场立时鸦静无声。
金元宝再不犹豫,当即便迈上一步挡在母亲身前跪下:“太后,我愿为我娘抵罪。”
看着痕满脸不减俊朗的金元宝,太后若有所思的道:“金元宝,原来你不是我的侄孙。”
金元宝闻声,抬头迎向太后的目光,道:“不管我金元宝有没有太后您的血脉。我永远敬您为长辈,感念您的慈爱。我还感谢您的指婚,否则我遇不到麒麟。她们所做种种一切都是为了我。我愿为我娘和麒麟抵罪。”
这时,一直安静站在一边的玉麒麟也上前平静跪下请罪:“太后,民女玉麒麟,代嫁一事夫人和元宝都毫不知情,只是被我所连累,麒麟请您明察秋毫,我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过。”说罢。她忽然抬头大胆直视太后:“民女想先请太后为我主持正义。”
太后听言,不怒反笑:“笑话,你胆敢欺瞒哀家。还叫哀家为你主持正义?”她眯着眼,敏锐的打量三人一番,道:“你说说,你要哀家主持什么正义?”
一旁的柳文昭急忙打断道:“太后……”
太后却是森然看了柳文昭一眼。柳文昭只得住嘴。
玉麒麟见状。端端正正的磕了响头,朗声道:“民女玉麒麟,求太后为世间正义,处决柳文昭这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
玉麒麟恨恨的看向柳文昭:“柳文昭他野心勃勃,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金府的兵器制造局,为此他杀了丫鬟喜儿,杀了当年为金元宝接生的刘稳婆,他罔顾伦常。当众鞭打他的姑母,金夫人;他杀了救主的小厮阿福。他杀了我娘。民女玉麒麟欺君在先,太后您老人家无论如何处罚,我甘心领受,但请太后务必为这些枉死的人,主持公道!”
满厅寂静。
太后看了看,金夫人金元宝鞭痕宛然的脸,面色微动,却还是沉默不语。
金夫人见状,立即膝行几步,缓缓开口:“太后,元宝身世,麒麟身份,这两桩欺君大罪,侄女不敢不认,也甘愿领受责罚;但您决断之前,请太后容侄女禀告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后,您难道不想知道,我们母子三人为何如此形容狼狈么?”
“说。”太后脸色阴沉。
“柳文昭野心勃勃,多年来一心一意就想要掌管金府,接管兵器制造局,他为此甘心蛰伏我金府,扮小作低;可笑我柳如月总以为姑侄情深,兼之念他年幼失怙,被他恭顺外表欺骗,竟然从来不知道,我在府里养了一条狼!”
“你住嘴”柳文昭忍不住叫了起来。
太后当即森然的看向柳文昭,缓缓道:“哀家的宫里,你也敢叫别人住嘴?”
柳文昭一惊,立刻伏地请罪:“侄孙一时激愤忘形,求太后恕罪。”
太后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不予理睬,继续看向金夫人。
金夫人见状,立即继续道:“柳文昭不知受了谁的唆使与谁勾结,多次安排人刺杀元宝……幸亏有太后福分庇佑,加上玉麒麟一心保护,柳文昭总是没能得手。狗急跳墙,他最后终于按捺不住,撕下面具,在金府安插重兵,封锁进出,在府内大开杀戒!玉麒麟适才说的一件件一桩桩,都是他所为。”说到这里,金夫人声音有了几分哽咽,“还有倩倩,也死在她亲哥哥的剑下。”
听到柳倩倩一事,太后悚然动容。
柳文昭冷汗涔涔,当即跪地磕头强自辩解:“太后,臣固然有些过分之举,也是因为臣存着一丝幻想,曾规劝金夫人将此欺君之罪坦白,没想到金夫人她自恃劳苦功高,从不将臣放在眼里,更不听臣规劝,臣无奈兼一时糊涂,才出此下策,虽有一时泄愤之嫌,也只望太后看在我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份上……”
太后却轻轻一抬手,将他的话打断了。
柳文昭只得住口。
“如月柳文昭说的两桩欺君大罪,你是直认不讳了。”太后看向金夫人。
“都是侄女的过错,请太后只罚我一人,给两个孩子一条生路。”金夫人深深伏地。
“说的轻巧!欺君大罪,岂容你这样一句话轻轻带过!柳文昭所为诚有过失,但你们三人勾结掩护冒犯天威,欺君之罪乃是更大的罪过。”
金元宝闻声,急忙挺身道:“太后,天家也是家,我们母子三人纵然欺君,却不敢有违天道人伦,就算我母亲当年一时情迷夺子,隐瞒真相,她也从未杀人,这二十年也一直尽力弥补。她对我,对金家,对太后您。全是一片真心。”说罢,他目光冷冷的扫向柳文昭,“至于柳文昭他与何人勾结有何野心,太后,侄孙不敢妄议,但如今朝中谁在蠢蠢欲动,您难道分辨不出来么?”
“太后。这母子三人狗急跳墙,臣对太后太子的忠心,日月可鉴!”柳文昭大惊。
太后闻言。却是不动声色的目光在四人身上轮流扫视,沉默半日,不辨喜怒,最终才抛下一句话:“你们几个且退下。——如月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