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斜从明亮的窗户里照进来,洒在蓝色的治疗椅上。
治疗椅升到一半,又重新降下,简卿刚坐起来,又迫于形势躺了回去,心里有苦难言。
讳不避医,医学讲课同理,没人觉得白老师的提议有什么特别的不妥。
简卿想起她在工作室画画时,对着浑身赤裸的模特,面无表情,不带一丝的欲念和其他想法,只当人是普普通通的静物。
显然陆淮予看她也是一样,泰然自若,只当她是普普通通的教具。
他脸上的表情淡淡,将外套脱下搭在椅背上,然后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袖口,露出紧致结实的手臂,肌肉线条明晰。
随着他不疾不徐的动作,简卿愈发地不安起来,睁着明亮懵懂的眸子,不敢朝他的方向看。
教室的天花板是一片的白,后面的墙壁上,以她的视角,看见了一副倒置的相框。
黑白照片里,一个西装革履,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外国男人翘着腿坐在书桌旁。
底下白条上写着两行字,简卿看了半天,才看清上面写的什么——
“现代医学之父。”
“威廉·奥斯勒。”
简简单单的两个称谓,一下让照片里普通平凡的男人伟岸起来,简卿还没来得及再细细打量他,一双冷白修长的手出现在眼前。
“头侧偏一下。”
耳畔传来陆淮予低哑徐徐的声音,清清淡淡。
和她在医院看病时遇到的医生一样,没什么情绪,平铺直叙。
简卿在这样的氛围下也麻木了,乖乖地歪过头。
手掌穿入她乌黑的发间,触上她的后枕处,指腹紧贴,掌心微凉,指腹上有薄茧。
身体条件反射般地紧绷,不适应他突然地碰触。
“别紧张,放松一点。”
感受到她的紧绷,男人的手在她后脖子处捏了捏。
“。。。。。。”
后颈被他按摩得很舒服,力道适中,冰冰凉凉,原本僵硬的肌肉很快放松下来。
简卿忍不住轻轻地哼唧了一声,然后迅速沉默了,总觉得陆淮予像在撸猫儿似得安抚她。
偏偏她很喜欢,还发出了声音,简卿羞愧地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只能寄希望于他没有听见。
好在陆淮予面色如常,仿佛没发现她的异样,很快没再帮她捏后颈,重新摸进她的后枕部,柔软浓密的发丝缠绕在他指间。
指腹的力度由浅至深,在她后脑勺反复的摩挲。
随着动作,他一边讲课,“检查后枕部时,可以让被检查者稍稍低头或者偏向,放松肌肉,有利于触诊。”
然后他的双手移至耳后——
两指在小小的耳后窝里,打着转儿似的滑动触摸。
再然后是耳前——
指尖无意拂过她珍珠般的耳垂,触感冰凉,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内里。
顺着耳垂的位置缓缓向下至腮腺,颊部,颌下。
由浅至深。
因为要讲课的缘故,在每一个部位都停了很久,他的动作温和轻柔,但比正常检查要慢要缓,以便在场的学生能看明白。
简卿的脸埋进他的臂弯里,几乎贴着他的胸口,扑面而来的薄荷香清爽好闻。
他的手像是一只颜料笔,经过哪里,哪里就晕染上一层浅浅淡淡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