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蠛啊——”姬小九在电话那头发愁地说,“这个东西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办法。它是要把寄主吃空才会出来,恐怕只有手术拿出来了。”
“可是它会动啊——”邵景行抓狂地说,“刚才做个CT,才开始扫描虫子就又动了!做手术肯定更会惊动它吧?打麻醉针会对它有用吗?”
医院本来是打算给吴默做微创手术的,这得先确定虫子的位置。结果才开始扫描,吴默就大声惨叫,吓得医生连忙停了下来。不过从已经成像的图片中,他们还是找到了一张不很清晰的,那上头显示着一个小点已经进入了中耳腔,甚至钻进了耳蜗的骨质螺板中间。
这足以证明骨头大概是挡不住这种虫子的,而它如果受到惊动,还不知道会往哪里钻,如果钻进大脑……
从CT室出来,医生就劝他们转去常德的医院了,理由是那边条件好,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总之一句话,这个手术他们医院是做不成了。
眼看常规治疗没办法,邵景行只好给姬小九打电话。希望这个姬·百科·九能想出点办法来。
如此重任压在肩头,姬小九想了一会儿,没什么把握地说:“其实我之前就有个设想,但不一定能行。细蠛会在蚊子身上产卵,但孵化出来的细蠛却并不吃蚊子,所以我觉得,是蚊子身上有某种气味吸引着细蠛去产卵。”
“你是说抓只蚊子把细蠛吸引出来吗?”邵景行觉得这简直不靠谱,“蚊子身上有什么味儿啊?”吸饱了血的味吗?
“肯定不是啊。细蠛本来就是食血肉的,血的气味不可能有这种作用。”姬小九说,“我猜,能吸引细蠛产卵的,多半是公蚊子,而且不是所有的公蚊子都能行,应该是曾经吸食过某种植物汁液的公蚊子。”
手机开着外放,霍青一直在旁边仔细地听,这时候忽然开口:“你是说,有某种植物,它的气味可以吸引细蠛从寄主体内飞出来产卵?”
“只是可能有……”姬小九强调了一下,“我是这样想的,细蠛的记载见于《神异经·南荒经》,里头说,细蠛‘亦食人及百兽’,人和百兽,体型大小各不相同,那么细蠛究竟是要吃多少血肉才会成熟呢?看起来根本没有一个定量。所以我猜想,也许细蠛的成熟,是由于受到那种植物气味的影响,只要闻到这种气味,它就会离开寄主而产卵。至于说记载它在蚊翼下产卵,应该是人们只曾经在蚊子身上看见过细蠛,至于它们在植物上产卵,可能根本没有人看见过。”
邵景行感觉她在讲天方夜谭,但听起来好像还有点道理,毕竟植物体内确实存在可影响昆虫的某些激素物质,只不过——这种植物到底是什么?
“我不能确定啊……”姬小九也很抓狂,“这想法都是我自己分析的,根本没有证实过。不过我猜想那种植物应该并不少见,而且有细蠛出现的地方应该就有。”
黄宇立刻问吴默:“你在哪里被叮的?”
“种,种植基地。”现在耳朵已经不疼了,但吴默觉得自己头顶上仿佛悬着把刀,随即都会掉下来,“我,我带你们去!真有办法把它弄出来吗?”
“不然你做手术?”黄宇反问。如果是常规的虫子,当然是想办法手术,可是如果涉及山海世界,就很难说了。
“我——”吴默左右为难,最后还是说,“我,我带你们去基地……”他又不是傻子,一看医生那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好。说什么转大医院,大医院的治疗手法也差不多,都得先确定这虫子的位置,也不过就是超声、CT、磁共振之类,但如果都会惊动虫子,那大医院也一样没办法。
而眼前这几个人,可能就是救命稻草了。吴默一边站起身来一边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啊?”那种植基地里可有他姐夫的大秘密呢。
“我们是国安特别事务管理科的。”霍青摸出证件给他看了一眼,“我们专门处理这些非自然事件。你说的种植基地在哪里?”
特事科?吴默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仿佛被人在心口打了一拳似的,险些喘不上气来。特事科,那不是正在查他们的荀草丸的……天呐,他这是引狼入室了吗?
“你怎么了?”霍青看他脸梢泛白,问了一句,“种植基地在哪儿?”
“壶瓶——”吴默下意识地刚说了两个字,又连忙闭紧了嘴巴。他现在已经有点明白了,钻进他耳朵的这个虫子,肯定是在荀草地那边遇到的,因为那边靠近那个裂缝,这东西可能就是从裂缝里飞出来的!
所以说,如果要找那种能引出细蠛的植物,就得去荀草地。可是这些人是特事科的,那他把人一带去,岂不是不打自招,啥都完了?
这,这怎么办?
“在壶瓶山?”邵景行插嘴道,“那离得不算远了,赶紧过去吧。”
“我,我,我突然肚子疼,我先上个厕所,再找辆车……”吴默弯着腰站起来,“等我一下,我去厕所打个电话就回来。”
他当然没去厕所,而是跑到走廊拐角处,觑着那三个人并没有跟出来,就急忙从消防通道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医院后门才停下来,拿出手机给袁非拨电话。
“快接,快接呀!”念叨了好几声,吴默终于听见了对面传过来的声音,似乎有点气喘,还带着几分不耐烦:“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