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用力挠了挠发痒的膝弯,又拿出一管伪装成口红的药膏厚厚涂了一层,感觉发热的皮肤清凉了一点,她才整理好衣服走出洗手间,迎头就撞上了邵景行。
唐佳知道,除了邵景行,也还有别人对她感兴趣,也愿意在她身上花钱,但那都是有条件的。就算她愿意付出代价,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能啊——脱了衣服不会吓死人吗?想来不管是什么人,看见她的腿之后都不会再愿意付钱了吧。
但是如果是邵景行,也许她不用脱衣服的。这位“井少”之所以被称为“井少”,跟他多次白花钱没得手的经历颇有关系。不过他本人对这些事倒好像也不怎么在乎,只要是让他看顺眼了,占几次便宜也无妨。不像有些人精明得可怕,看似挥金如土,其实他挥出去的每一分钱都要得到回报……
邵景行正站在走廊拐弯处的窗口抽烟,听见动静转头看了一眼,向唐佳点点头。
这是——专门在等她吗?唐佳心头一热,不由自主地把声音放得更低:“景少——”
她现在的声音非常迷人,尤其是这样低低说话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能抵抗得了。唐佳很清楚这一点,因为她用过几次,屡试不爽——包括她在竞争《雪夜》角色的时候,跟导演的谈话。
有时候唐佳也会心惊。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她原本的声音是没这么好的。声乐训练当然是很有用的,但再科学的发声方法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她能有现在的改变,对外当然说是她有天赋,但——多半还是因为,因为这颗珠子……
邵景行当然不是专门在这里等唐佳的,他只是不想回包厢去听那些人说话而已。站在这儿他能看见窗外的一片绿荫,让他又想起了那片有着巨大蜘蛛的密林,以及霍青。
霍青这时候在干吗呢?他没答应加入那什么特别事务处理科,霍青很失望吧?他一定以为他肯救孩子,就是个舍己为人的英雄了。结果来了才发现是个怂货,一定很失望……
想想霍青做的事,邵景行就更觉得里头那些人说的话索然无味了,连八卦都没啥意思。他正打算抽完这支烟就先离开,却看见唐佳从洗手间出来了——其实开始他以为她是为了躲开那几个女孩的酸话,没想到还真是进洗手间啊。
不过唐佳才招呼了他一声,他就看见她脸色微微一变,低头向自己胸前看了过去。
有什么问题?邵景行跟着把目光投了过去。
唐佳今天穿着件杏色长款衬衫,白色铅笔裤,看起来又干净又雅致。不过她是D罩杯,胸大的人穿衬衫吧……反正邵景行就从扣子间的空隙里看见了她垂挂在胸前的项链。
细细的白金项链,末端垂着的是一枚象牙色的珠子,形状略呈不大规则的枣核形。这东西非石非木,既不是砗磲也不是蜜蜡,要说象牙也不太像。素面无花,看着不大起眼,却似乎有层莹莹的宝光,仿佛被盘出的包浆那种感觉。
邵景行觉得那应该是块什么骨头磨成的。然后,他看见那颗骨珠轻微地动了一下。
一枚会动的骨珠?邵景行觉得自己应该是眼花了,或者动的其实是唐佳,毕竟那颗骨珠就躺在她胸上,所以应该是她的胸动了一下?
胸上!邵景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盯着人家的胸看,赶紧把目光上移,表示自己心无杂念。然而他往唐佳脸上这一看,就发现她的脸色可不是“微微”一变而已。
唐佳当然是化过妆的。所谓的裸妆,看起来像是没化妆,其实粉底啊腮红啊唇彩啊一点都不少,只不过画得特别轻薄自然罢了。但就是因为追求轻薄,所以现在邵景行看得很清楚——唐佳的嘴唇已经煞白,完全失了血色。
“你不舒服?”邵景行忍不住问了一句。没办法啊,他这个人就是抵抗不住美色,西子捧心什么的,他不能不问啊。
“啊——没,没什么。”唐佳连忙摇了摇头,过了几秒钟才低下头,轻声说,“可能是最近有点累,没什么大事的……”
她说着,又抬头看向邵景行,一脸关切:“景少身体真的没事了?我是不是不该过来……毕竟你刚出院我就……要是反而打扰你就真的不好了。不过我最近真的不太有时间,又特别担心你……”
邵景行一边听,一边看着唐佳的嘴唇。她的声音很动听,表情也非常到位,如果不是嘴唇始终是苍白的,他大概就相信了。
这不是累的,因为刚才唐佳不是这样的脸色,这种突然变脸的模样,倒像是——吓的。
有什么事把她突然吓成这个样子?
要是别的时候,邵景行多半是要问一问的——没办法,他就是这个毛病嘛——但今天不同,他自己都快死了呢,哪管得了别人那么多。所以他也就只是顺着唐佳的话,敷衍地点点头:“知道你忙。有事情做挺好的,我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