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琢磨,又觉得朱古恐怕以为她在北京,其他人更不例外。
不说相安无事,说了恐怕是找事,更遑论此地手机信号时断时续。
一旁有结队跑步前进的官兵,姜湖从那些稚嫩的面庞上一一扫过,等他们跑远,她脑海里只留下一抹橄榄绿。
都说多难兴邦,可没人期望灾难降临,那不过是一种无奈之下的自我慰藉。
人生一梦几十年,姜湖觉得她这一辈子的大起大落恐怕都已经停留在这一季的春夏秋冬。
本就难忘的人和事因为这一场灾难,冲着刻骨铭心这四个字撒蹄子狂奔,拦都拦不住。除非老年痴呆,这一年发生了什么恐怕得记足后半生,都是此生无二的经历。
正想着,杨栩栩突然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冲下车,跑远得很突然。
姜湖视线跟着杨栩栩走,脚步也跟着她,同样开了车门下去。
莫石南和瞿蔺不在,杨栩栩的安危她要负责。
刚地震那会儿虚了的杨栩栩此刻挺生猛,几步绕过一个个人车路障,扎到一个人前面停了下来。
姜湖看过去,看到了杨栩栩焦急的脸,和她对面那个属于少女的瘦削脊背。
远看,少女的马尾被风吹起,荡在那瘦削的脊骨上,衬得那身形更为单薄。
杨栩栩扯着少女的胳膊,两人似乎意见未能统一,杨栩栩作出决定扯着人往姜湖这边走过来。
姜湖这才得以瞧见少女的脸,鹅蛋净白,鼻尖挂着汗渍,额头饱满粘着几根汗湿的刘海。
至于眼……明眸亮起的光芒里含着点儿倔。
走近了,杨栩栩推了少女一把,对姜湖介绍:“瞿蔺他们一位前辈,程烨程工的女儿,叫程知,大姑娘了,十六岁。”
程知抬头看姜湖,默声不语,面无表情。
姜湖也看清了程知怀抱的一堆书。来来往往挪移的人大多带着身家细软,孤身行走的少女却只抱着几本边缘泛黄磨旧的书,手指紧扣在书封上。
姜湖扫了眼书的标题,发现几本书的书名前几个字,清一色是核物理。
杨栩栩又对程知说:“这是瞿蔺,你瞿哥哥的女……”想起姜湖不喜女友这个称呼,她一时间踟蹰,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替代。
见她卡壳,姜湖心思一转,替她选择了一串汉字:“和他看对眼儿,要娶他的人。”
杨栩栩:“……”
程知此前的面无表情瞬间被她扔了,她好奇地打量着姜湖,眨了下眼,似是被这几个字惊到,少女感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姜湖将这表情收入眼底,下了结论:小屁孩儿一个,看着深沉,实际好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