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你怎么了?”
欧阳昊在别墅草坪上等了十来分钟的功夫,还没见明轻轻下来,忍不住熄了跑车的火,拉开车门下车。他正往别墅里走,却见明轻轻刚好从楼上下来。
她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脸色发白。
欧阳昊顾不上换鞋,赶紧摘下墨镜,上前几步扶住。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事。”明轻轻深深地吸了口气,竭力镇定下来,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不正常。她对欧阳昊道:“抱歉,吃饭的事情能不能改天?”
欧阳昊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明轻轻的高跟鞋换回了拖鞋。刚才还好好的,这突然是怎么了?
“但是餐厅都已经——”
明轻轻:“我有点不舒服。”
欧阳昊立刻关切地问:“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明轻轻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哪里不舒服的借口。
欧阳昊见她捂着肚子,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说:“疼得厉害吗?要是疼得厉害还是得去医院看看,或者,我姑妈是很厉害的妇科医生,让她来给你调理一下?”
很多女明星常年拍戏,日夜颠倒,作息不规律,再加上大冬天的拍雪景或者水下戏份,都有痛经的毛病。
“不用了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明轻轻生怕他真的立刻开车去带人过来,吓了一跳,连忙摆手:“看来吃饭只能改天了,你先回去吧。”
欧阳昊心里有点失望,但也别无他法,见明轻轻转身就往楼上走,他只好在后头补了句:“多喝热水啊。”
别墅的门是自动的,明轻轻进去后,门就在欧阳昊面前缓缓合上了。
欧阳昊觉得明轻轻这痛经来得实在过于突然,但他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得到,就在刚刚那短短的十几分钟,明轻轻的世界观都崩塌了,哪还有心思和他出去吃饭?
他戴上墨镜,开车离开。
*
明轻轻回到三楼,腿肚子还有点软。说心里头不恐惧,肯定是假的,最最天方夜谭的事情就这么在她身上发生了。
空气很安静,明轻轻脑子嗡嗡响,回到三楼。
少年还在。
方才明轻轻下去打发欧阳昊之前,让他坐,但他并没坐下,只局促地站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只脚赤着。
他站在沙发前,背上的几块黏胶上还残余壁橱上的油漆,在他身上像是几块补丁。
他努力把黏在衣裳背后的黏胶扯下来,不过这个手绕到后面去的动作对他而言十分艰难,于是他那件蓝色的破兜帽衫背后的洞洞被越扯越大。
“嘶拉——”外套破了个大洞。
听见明轻轻上来的声音,他立刻停止了动作,垂头丧气地站在原地,垂着脑袋像个即将挨骂的小学生。
明轻轻刚才打开壁橱时过于惊惧,而且光线昏暗,没看清楚他的全貌,此刻才完全看清。
和她想象的那种长着翼骨的异形怪物不同,更和新闻上贴出来的丧尸照片不同,少年身形高挑,长相堪称俊美绝顶。但漆黑的头发、蓝色的眼睛、苍白的皮肤、红润的唇,这种组合一看就不像是人类,反而有些像传闻中的吸血鬼。
明轻轻很难不感到恐惧。
事实上,她此时此刻脊背上就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是非常没有缘由的恐惧。仿佛纯粹由于生理性的、发自灵魂深处的一种想要逃走的感觉。
其实,要不是知道“它”不会伤害她,她可能在打开壁橱的那一瞬间,就会让一群警卫队冲上去。
不过少年乖乖站在那里,长长的睫毛抬都不敢抬,任人宰割的小白兔表情多少冲淡了她心头没由来的恐惧感。
“坐。”明轻轻镇定了点,就像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一样。
小傅悄悄掀起眼帘,用湿漉漉的眼睛瞅了明轻轻一眼,很快反应过来明轻轻是在和自己说话。
小傅人生中第一次和雌性说话,脸上的表情就像是那天变成了个蛋快要被蒸熟了一样。
好热。
他不知道地球上男人和女人第一次说话,有没有什么必须要进行的礼节,心里十分忐忑。他眼睛往下瞄,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裤子——昨晚是在山上打地铺的,满身的灰和泥,裤兜还沾着几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