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新气象,整个一月份,回到沪溪山庄的姜诺对宴若愚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你有freestyle吗?”
刚开始宴若愚一脸懵逼,他是studiorapper,在薛定谔的说唱圈鄙视链里,他这种即兴作词能力较差的录音棚歌手在battlemc之下。不过宴若愚本来就是注重精雕细琢的人,姜诺能理解,也有些好奇,问:“你平时到底怎么写歌的?”
“你是问英文的还是中文的?”宴若愚头头是道,同姜诺细数,“英文的flow和韵脚本土rapper都已经玩烂了,所以我另辟蹊径,把诗歌那一套韵律带进来,听起来更朗朗上口有节奏感,又为了让听众觉得重复,每四个八拍都换长短格,或者短长格,短短长格,长长短格,长短长格,短长短格。”
刚睡醒没多久还坐在沙发上的姜诺:“……”
姜诺挠挠头发,露出一个非常友好的微笑:“那中文呢?”
非常友好的微笑也出现在宴若愚脸上,旋即从地板上弹起来趴进他怀里哭诉:“诺诺老师,我dirty了,西‘方’列‘强亡我之心不死,救救我那被ruin的中文吧。”
还没洗漱换衣怀里一身狗毛的姜诺:“……”
被宴若愚挤出姜诺怀抱的出息歪吐舌头:“???”
好在宴若愚回国快两年了,天天讲中文,认得拼音,经典的国骂都会,岭安话也能来两句,就是烫嘴,进录音棚后嘴巴嘟起咂巴好几下,才出来句夹杂普通话的方言。
所以方言说唱就不在两人的考虑的范围内了,还是要说好普通话,走遍天下都不怕。不过宴若愚出道两年一首中文歌都没有,跟小白新手没什么两样,姜诺就建议他别在flow和韵脚上绞尽脑汁,而是练练freestyle,把用中文说和唱的感觉找到。
宴若愚寻思着这还不容易吗,进录音棚后打个响指,表明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姜诺可以随时放beat。
可等姜诺真的放beat了,宴若愚在麦克风前“eyy,yo,eyy,yo”了好几遍,愣是没能说出一个字,尴尬地手闲不住继续打响指,不像在唱rap而是玩快板。
宴若愚叫停,跟对讲话筒另一头的姜诺商量:“你给我个题目吧,不然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题目就叫hiphop。”
宴若愚:“……”
宴若愚叫苦不迭:“换一个吧,这范围也太大了,你说和没说一个样啊。”
“我不管给你什么题目你都会这么说的,所以这不是题目的问题,而是你迈不出那一步。你想想看,你去过很多地方,读过的书见过的人全在你脑子里,你肚子里是有货的,只是你从没想过要整理,那就不要整理了,有什么就直接说什么,想唱什么就唱什么,别有心理压力。”
“行吧。”宴若愚勉强答应,又开始“eyy,yo,eyy,yo”——
“eyy,今天天气真好,我出门和你说早——”宴若愚泄气地停口,皱着眉,“不行啊太傻’逼了!”
他泄气地叉腰,姜诺继续激励:“别停,完整地唱完就行。”
宴若愚硬着头皮,刚开始好几天都经常性词穷,没办法用即兴的歌词将三四分钟的伴奏填满。姜诺为了不打击他的自信心,每天都盲目鼓励他到睁眼说瞎话的地步:“你刚刚唱了好几遍onetwothree,threetwoone,四舍五入你也算跳压了,非常棒!”
宴若愚本想吐槽说用freestyle练语感就是在扯淡,一听姜诺对自己的滤镜都厚成这样了,还能摔麦克风离开咋滴,凑合着继续练呗。
有如此擅长于从鸡蛋里挑优点的制作人,宴若愚的freestyle可谓是突飞猛进,每天早上进录音棚晚上出来都实现了一次对自己的超越,折腾到二月份歌虽然一首都没写,但随便freestyle的东西总能给姜诺惊喜。
“eyy,yo,eyy,yo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七六五四三二一,
找呀找呀找朋友,
找到一个好朋友
……”
姜诺听不下去了,停了beat,从控制台进入录音室捏住宴若愚后颈的纹身,假装那儿真的有个发条,拧动好几下给宴若愚续上青春活力。
宴若愚非常配合地焕然一新,让姜诺放个trapbeat,低鼓点频率和又脏又磁的摩擦音配合上他的声音,不管唱什么都很洗脑:
“我宴若愚就是帅eyy
所以才会这么拽eyy
歌唱得像狗屁蛋eyy
但他们就是把我爱eyy
全都因为我人长得帅y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