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翻身下马,缰绳扔给那人,道:“里面是怎么回事?”
将领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头疼地道:“那是蓟城赶来的一户人家,说是女儿今年参选了采女,央求着想在出发前再见一面。”
“他们是正经住店的?”李景问。
将领道:“下官之前已经核查过了,确是正经客人。入住三天,没有去过花堂。”
“没有去过花堂也不代表就没有问题。再细查。还有,没我的准许,所有人都各自回屋待审。再有出来闹事的,来一个打一个,打到没人敢来为止。”李景说完便回身向后望去。
那将领本还想说采女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核验的,话没出口就顺着李景的视线,看到后面又来了三人。而他们的大帅也在这时迎了上去,走向那个白纱遮脸身穿白衣的公子,伸手似乎是要扶人家下马,可那公子却根本没用他家大帅扶,就已跳了下来,看那身手干净利落,似乎骑术不错的样子。
将领偷瞄李景脸色,没有看见所谓的尴尬,反应看到一丝疑惑在他家大帅脸上一闪而过。
李景默默收回手,视线粘在高悦身上一样,心想这两年你变化可真大,以前我要教你骑马,你怕得发抖,如今竟然也已熟练得好似一个老手,果然错过的就再也回不来了吗?
高悦马背上颠了一路,精神倒是稍好了些,只是他刚才一直在关注门口的闹剧,没看见李景要伸手扶他,否则他就算用不着李景,也会明确拒绝,不会这样直接无视。高悦的教养源自穿书前的家教,这与是否待见李景并无关系。
三人先后下马,门口那对闹事的夫妇已被人拖着往里面拉去。高悦看着那对夫妇里的男子,突然皱了下眉,几步冲进门里,冲那两个拖人的士兵喊了句‘慢着’!
士兵不认识高悦,却看到站在高悦身后的李景此时抬了下手,也就停了下来。高悦两步走到那个男人面前,盯着他人中两侧的皮肤看了片刻,问:“你是哪里人?”
那男子高声道:“蓟城!”
“蓟城?”高悦‘嘿’一声,说:“蓟城什么时候也流行留人中须了?我看你不是蓟城人,是倭国人才对!”
此话一出,那男子脸色骤然一变。
他旁边的女子则是突然拔出了发簪毫无征兆地向高悦刺了过去——一切变化得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有些反应不及——可这一刺,竟然被高悦侧身闪过了!可见高悦也是早有防备!
这里,这么多士兵和将领,又不是吃白饭的,再说还有李景和梁霄,怎么可能会让高悦受伤?所以高悦躲过那女子遂不及防的一击后,那两人立刻被士兵们制住!
然而,就在士兵们把人压住之后,那两人竟然同时口吐鲜血,气绝身亡了。
“这……”士兵们有些骇然,无措地望向李景。
李景沉吟不语,高悦却道:“倭国隐士?”他说着回头看向众人,见李景脸色凝重点了点头,而赤云道长则是挤开众人,两步冲到那对男女面前,眉头已经锁成了一个疙瘩,冲所有人喊:“都离远些,有蛊虫!!”
“什么?!”
众人大骇,连忙后退。就见赤云道长从袖袋中掏出符纸和一个陶罐,口中飞快念咒,那符纸无火自燃之际,数道金光自尸体周围平地而起,争先恐后般跳进了那个陶罐里。金光闪尽,赤云道长连忙又拿出一张符纸将陶罐封口,这才松了一口气儿,对众人道:“噬魂蛊,好狠毒的手段。中了这蛊的人若是有一丝背叛之念,便会被蛊虫噬食心脏,相传这种死法的人连灵魂都是残破不全的,根本入不了轮回。”
入不入得了轮回的,高悦也不懂,反正知道这蛊虫不是个好东西,用他的人更是心思歹毒,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这事李景和梁霄想到的更多,两人小声交流——
梁霄:“这两人声称是采女的父母,那个采女恐怕也要再查一查。”
李景:“嗯,我更担心,采女或哥儿中也混进了别国之人,那样情况会更糟。”
梁霄一惊,忽然想起出宫前,那件后宫蛊惑案,那案子如今在逃的白少英不就是出身沽城吗?再想到‘白’姓,莫非白少英和这白家客栈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高悦这时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走了过来,对这两人道:“入宫参选的采女和哥儿现下安置在哪儿?”
李景道:“沽城辖内应是都安置的驿馆,这事有府衙统一安排。”
高悦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大事,若采女和哥儿中有外国奸细混入,一旦被选入后宫,那兴风作浪起来对整个大周来说可不是一般的重创,非得伤筋动骨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