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洄想要问的有很多,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先用眼前的案子来试探裴冕。
“郑虔一案,如何回事?”
“郑虔受张九龄外甥徐浩所托,为其拟了神道碑文草稿,其中有‘颍王奏前太子索甲二千领’之句。”
果然,此事李林甫就刻意瞒了,说甚为武惠妃。
杨洄再次问道:“谁告的?”
“下官真不知……”
“尻!”杨洄一把拎起裴冕,再次赏了一巴掌,叱道:“知不知道我能要了你的命。”
“是,是。可下官真不知是何人告状。”
“你敢说不是东宫?”
裴冕有一瞬间的滞愣。
杨洄得意地咧嘴笑了起来,啐道:“瞒我?”
“下官方才去见了房琯,问了此事。房琯得了广平王吩咐,叮嘱郑虔不予薛白通过岁考,给他一个教训,郑虔没答应,确与房琯生了嫌隙,但此事并非房琯所为。”
“何意?”
“告状者另有其人。”
“谁?”
“暂不知,但不论何人告状,右相府必然要借此事对付东宫,王鉷已命我到刑部大牢提审郑虔,诱出口供,攀咬东宫。”
杨洄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我岂有打算?”裴冕还想耍聪明,话到一半,无奈一笑,实话实说道:“唯有祸水东引,牵扯到庆王、薛白等人头上。”
刑部。
萧隐之一见到杨洄,便知这位驸马为何而来。
“竟还惊动了驸马?此案乃郑虔讪谤,驸马不必在意。”
“敢讪谤贞顺皇后,我岂能不在意?”杨洄应道:“可查出幕后指使了?”
萧隐之目光看向跟在杨洄身后的裴冕。
裴冕点了点头,道:“依右相之意,得让郑虔攀咬东宫。”
“是啊。”
萧隐之放松下来,知眼前都是自己人,不必藏着掖着,遂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来。
“这些都是郑虔的同党,一个‘指斥乘舆’之罪是逃不掉的。”
杨洄接过一看,名单很长,全是右相府的政敌。
裴冕则在旁分析。
“刑部郎中徐浩,张九龄外甥,东宫臂膀,此案中的另一个要犯;北海太守李邕,东宫臂膀,与郑虔皆书法名家,互有书信往来;国子监生员薛白,在此案中亦牵扯极深;蒲州盐铁使书记杜甫、权理盐铁使判官元载,皆薛白的好友……”
之后,由薛白又引出了许多人,首当其冲的就是户部尚书裴宽。
总之是东宫与盐官都有,全都是右相府的眼中钉,肉中刺。
杨洄看得连连点头,心想,尻他个李林甫,嘴里是维护武惠妃,打的全是阴私算计。
他微微冷笑着,斜了裴冕一眼。
裴冕无奈,一瞬间的不情愿之后,从袖中拿出一份文书,递在萧隐之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