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想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亲力亲为无法兼顾,只能去收揽人才为她所用。
宋翊的招贤令发布出去已有三月,前来的人并不多,里面也有不错的人,但也只是不错而已。
真正顶尖的那一批人已经察觉到时代的风云跌宕了,但局势尚且不明朗,他们都还在观望着。而衡玉的眼光从一开始就汇聚在他们身上。
只不过那些人她现在也只能肖想肖想了,但她身边这位精通内政、擅治民生的人才,衡玉可不打算错过。
空闲时就动手默一些,不过十日,就将《春秋》全文都默出来了。
她自己动手将纸张订成册,最后在书的封皮上落下力透纸背的《春秋》二字。
摸着有些薄的书册,衡玉心下感叹,若是将全文刻在竹简上,成书起码要堆成一小堆竹山,但写在纸上只是如此薄的一本。
连她这个只是用了三个月竹简的人对于纸张都如此惊叹,那像宋沐等只用过竹简的人呢?
宋沐生辰那日,照常过来州牧府处理公务。
宋夫人一向喜爱这个族侄,特意为他准备了午膳。盛情难却,宋沐便与宋翊一家三人一起用了午膳。
午膳过后,还不到下午办公的时间,四人便挪了位置到院落亭子里坐着吃茶。
当然,衡玉对于这些加了各种诸如蒜等奇怪调味品的茶是没有兴趣的,她默默喝着晾冷的凉白开,心下已经将研制出后世常喝的茶叶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毕竟茶也是一种利润极大的东西。
发展民生要钱,建造军队要钱,修建城池要钱……
赚钱如今是摆在她面前的最重要的事情。
喝过茶后,几人就把自己给宋沐准备的礼物都拿出来了。
宋夫人送给宋沐的生辰礼是一块品质极好的玉佩。
所谓“言念君子,温其如玉”,《礼记》里也说过,“君子无故,玉不离身”,送家中儿郎玉佩是一种极好的寓意。
宋翊送给宋沐的则是一柄佩剑。当下讲究君子六艺,宋家又是军功起家,宋沐本身的剑术是极好的。
到衡玉的礼物时,宋翊冲她挤挤眼,“玉儿,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压力。”
昨天宋翊拿着要送给宋沐的佩剑走回内院的路上遇到衡玉,他略显得意地向衡玉展示佩剑,结果得到了个颇为冷淡的回应。
宋翊对衡玉的态度不是很满意,于是问起衡玉准备的礼物,谁知道衡玉藏着掖着一直不说,宋翊无法,知道衡玉如果不想说,他无论如何都撬不出来。也只能憋着等到现在扳回一局了。
衡玉凉凉道:“我对父亲的童心感觉更有压力。”
就算是端正若宋沐,都忍不住露出了些许笑意来。
宋夫人更是笑得花枝乱颤,指着衡玉道:“偏你促狭。”
宋翊讪讪而笑,也不再说话了,只不过还是在看着衡玉,明显是打算等她拿出礼物了再扳回一局。
衡玉的礼物是放在一个极精致的檀木盒里,她将檀木盒推到宋沐面前。
因刚才宋翊与宋沐的对话,宋沐心下对于衡玉送的礼物没有把握,接过后便打算直接放在一旁。
不等宋翊出声制止,衡玉便先笑而道:“兄长还是将盒里的礼物拿出来吧,衡玉肯定兄长一定会喜欢。”
宋沐一怔,但这三个月相处他也知道衡玉不是空口放言之人,于是缓缓将木盒掀开。
他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先是一怔,接着面容一肃想要伸手进去翻看,却又在手将要碰到书籍时停住了动作。
他走到一旁就着旁边盛放的清水洗了手,用干净的布擦干手后,才走回原来的位置,深深吸了口气,脸上神色极为肃穆,动作轻缓地将里面那本《春秋》拿出来缓缓翻动。
一边翻动,一边摸索着纸张,还细细看了纸张正反双面是否存在渗墨现象,眼里流露出几分难以克制的欢喜来。
片刻,宋沐抬起头来,略有些复杂地看着衡玉,“传闻先帝时严宇严大人曾经发明造纸术,只是因为严大人犯了大罪,造纸术才没有流传开来。这就是传闻中的纸吗?”
衡玉曾经翻阅过史册,自然也知道严宇这么一个人,但她回道:“严大人发明的造纸术未经改良,生产出来的纸张泛黄粗糙,而且渗墨严重。这一并州纸是由我并州工匠研发而出。”
并州工匠研发而出……
为什么在衡玉之前都没有人研发出过纸张,而衡玉得到这些工匠后却研发出来了。虽然衡玉说纸张是由并州工匠研发,但宋沐猜测这其中一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宋沐微微吐了口气,“并州纸吗?这纸张可能扩大生产?”
衡玉一笑,自信道:“可供天下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