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形势大好的情况下,齐军与袁军僵持住了。
原因很简单,徽宁城能成为南方第一大族袁氏的根据地,城池自然坚固难以攻克。
数百年大城,又陈列着袁氏最后的大军,还有各大世族成员待在城内,若是单纯从外面攻克,兴许半年时间都很难把徽宁城拿下来。
然而别说半年了,三个月时间齐军都不一定能坚持下来,因为这会拖垮后勤。可一旦退兵让袁氏有了喘息的机会,又会留下重大的隐患。
所以局势一时间就僵持住了。
徽宁城内,袁闻正在做最后的挣扎——他在给傅致传讯,想要求得傅致的帮助,作为条件,他许下了不少颇为打动人的条款。
另一边,齐凌同样没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因为他们已经开会讨论了多日,依旧寻不到一个有效的方法攻城。
从中帐走出来,一身轻甲的齐凌伸了个懒腰。他刚松了口气,余光就瞥见不远处衡玉正倚在一匹骏马旁,手里还把玩着一块款式精美的玉。
“老师,这块玉以前倒是没见你戴过。”齐凌走过去,语气随意道。
等走近了,齐凌才发现这块玉白中透着淡淡的粉色,即使是以他的眼光,都得说这款玉的玉质当得起传世佳玉。
玉呈圆状,中间刻着一个“固”字,笔走龙蛇,这一个字也是难得的佳作。
“当年带你去各地游学时,一位故人所赠。”衡玉一把将玉佩握住,偏头去看齐凌,“这几日会议讨论得如何?”
说到这个齐凌就有些哀怨了,“难怪老师这几日都不愿进中帐讨论,怕是早就猜到会讨论不出个结果了。”
再讨论不出结果,会议这个流程还是要走的。齐凌本人避无可避,倒是衡玉,早早就寻了个理由待在帐篷里。
好吧,他也习惯老师的作风了。
所以齐凌本人是真的不担心衡玉会与他争权。他帐下有些人对衡玉的存在有些忌惮,但齐凌本人却一直信任衡玉如初——
因为他的老师实在是个很散漫随性的人。若是她该做的,她必当仁不让,做得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但若不是她分内之事,她很少会多插手,反倒更享受偷来浮生半日闲。
衡玉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足够了解衡玉的齐凌一直觉得自己若是有一日升起猜忌之心,反而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在衡玉面前齐凌也不端着,干脆一甩衣摆,直接席地坐下,用马身投下的影子为自己挡住依旧有些灼热的太阳。
“老师可有什么锦囊妙计可为我轻松取下徽宁城?”齐凌也不抱希望,玩笑道。
“若是那位故人愿意出城相见,兴许会有机会。”衡玉抿唇笑了笑。
齐凌一怔,如同捡到彩蛋一样,惊喜抬头,“老师当真有妙计?”
“说来也简单,里应外合顺势而为,不过八字。”
“若是计策能成,这八字便是金玉良言。”齐凌也不懒散了,背脊挺直,眸光发亮望着衡玉。
“除夕就要到了,我们这十万大军今年应该只能在外面过年。但过年倒不重要,就是年后要开始春耕。春耕是头等大事耽误不得,若是半个月内想不到计策拿下徽宁城,也许我们只能撤军离开了。。”
齐凌把现在他们要面临的形式告知衡玉。
军队后勤倒是还能撑上一段时间,但春耕这么重要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延误。他这十万大军里,有不少都是临时抽调来的各城池的青壮年,若是缺了他们,春耕实在有些难进展下去。
毕竟粮食是乱世立足之本。
“那等等吧,算算日子故人也该从徽宁身后的容安城赶来了。”
两人正在说话间,突然一个身着轻甲的年轻将领快步往两人所在的方向走来。
距离五步时,他抱拳行礼,“祁将军,殿下,有一位士人孤身前来求见祁将军。”
衡玉闻言拊掌而笑,“故人来也。”挥袖示意将领带路,她大步从容跟去。
齐凌倒是心生好奇了,连忙跟着一道过去。
他与老师在天下各地游学时,老师经常把他丢在某地,放任他深入民间了解百姓疾苦,老师在这中途认识的友人他从来没听说过也很正常。
但以他老师的矜持骄傲,能被她视之为友人的,定然也是位极出众的人物。
“老师,不知你的友人是何人?”
“一位立志阅遍典籍,闲时云游天下,却被乱世所误的,有着真正世人风骨之人。”
衡玉说这句话时,距离军营门口已经很近了。
背对两人一身玄衣,负手而立的士人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