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忽然看我顺眼了吗?
那么为什么忽然看我顺眼了?
聂小蕊被萧行舟这样冷静克制的问题问住了。
她想到那天在庙会上,父亲和那位陶部长寒暄,默默地说:“因为我爸一开始不放心我跟你在一起,他对你不了解,但现在他知道你是陶阿姨家的朋友,知道陶阿姨的为人,对你也很放心,所以决定不再管我们的事情,不再阻止我们,而且这一年我都没放下你,他们看我每天闷闷不乐,也不想我继续这样下去,便决定随我的意。”
萧行舟又怎么会傻到分辨不出聂家为什么忽然对他另眼相待,他当然知道是因为陶姨,从聂父对待陶姨的态度上就能看出一二。
可一想到聂家对他和聂小蕊凭的是陶姨的面子,他便心无波澜,这样的感情真的足够坚韧吗?
若是陶姨哪天没有这样的权利,身份背景,他在聂家长辈面前又会是怎样的存在?
倒不是他咒陶姨的未来,而是觉得凭关系和聂小蕊在一起,待哪天万一姑姑和陶家渐行渐远的话,自己和聂小蕊的感情会不会再一次遭受聂父的阻止呢?
若是自己被聂父看低也就罢了,万一对他身后的萧家人,对姑姑,对妹妹,对他的父母也报以有色眼镜,他那时又该怎么解决?
这一刻,萧行舟越发清晰地认识到两人身份阶层的不同,一开始他以为没有什么不同,只要互相喜欢,那么未来他会拼尽全力创造一个幸福的小家,爱老婆爱孩子,但现在……
这样不稳定的因素在里面,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与其用这件事困扰自己,去赌明天,赌聂家父母对待他父母的态度,不如当断则断。
已经过去一年了,他从未想过有机会复合是靠别人的身份背景带来的。
他冷静地对她说:“算了吧,我们不合适,一开始我不知道,是你决定跟我分手后我才明白的,你们家是本地人,应该找本地人才门当户对,我只是小县城出来的,家里虽然条件可以,但你的父母并不一定真的对我满意,也不一定真的不介意我是个外地人,我不敢保证我们家会一直和陶家关系紧密,若是有一天和陶家不联系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会怎么对待我和你的感情?像之前那样不明不白的分开,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就这样吧小蕊,分开一年了,该过去了。”
聂小蕊听到开头,心脏已经难受的像是被人紧紧握住想要碾碎一般,听完全部,眼泪就不由自主的下来了。
“萧行舟,你真的放下了吗?”她语气因为抽噎而断断续续,似乎不敢相信他会拒绝复合。
萧行舟叹了口气,“你成熟一点,想一想你的父母,第一次你可以因为父母的反对分手,那就有可能出现第二次,虽然我也害怕过,怕你的父母真的把我当成个流氓送到公安局,我甚至在想,真的被送进去,我要怎么辩驳解释,怎么和家里交代。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勇敢,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义无反顾认定你的人,让你父母更喜欢的男孩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我不是那个人,我只是你父母权衡利弊后勉强应允的那个。”这段感情里没有谁对谁错,谁背叛了谁,更多的是赤裸裸的现实,身份阶层的不同,他没有任何怨言,也接受分开。
恋爱的时候,最先挂电话的永远是聂小蕊,她沉醉于这种细节里,认为这是萧行舟更在意她得表现,愿意每次都让她先挂断电话,不让她听到电话里的嘟嘟声,但这次,萧行舟说完没多久,不等她反应,听筒里便出现了颇为刺耳的忙音。
她茫然地看着听筒,好似不敢相信这一切。
嘴里不住的喃喃,“我不要……”更多的是不愿意相信萧行舟真的放下了这段感情。
聂小蕊还是控制不住的哭出了声,姜佩听到动静走进来,看到女儿满脸泪痕,哭得抽抽噎噎,便知道这段感情怕是已经没有挽回的机会了,她什么也没多问,走过去抱住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哄小宝宝那样。
“难过就哭吧,别忍着。”
聂小蕊一把抱住母亲,难以接受地说:“他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们不可能了。”她心里埋怨父亲当初的独断专横,也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坚持一下,不,坚持也没用,父亲那个时候不同意,那就会千方百计找行舟的麻烦。
对于聂小蕊来说,这段感情曾经让她进退两难,本以为如今柳暗花明,却发现没有人会在原地等待。
萧行舟挂上电话后,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久久出神。
萧槿从书房出来,看到呆坐在沙发上的侄子,吹了吹手里的杯子,喝口热水,佯装随意地询问了一句,“没什么事吧。”想要关心侄子,但又怕管得太多。
听到姑姑的声音,萧行舟回过神,下意识露出个笑容,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没事,就是问我一些问题,都解决了。”
“解决了?”萧槿看他的神情。
萧行舟点头说:“解决了,没什么大问题,你今天不忙吗?”
萧槿语气调侃地说:“大过年的,平时再怎么忙,今天也得休息休息吧,去,你去叫吴姨,再把妞妞叫过来,我们四个打麻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今天打麻将,明天你带她们俩去看场电影吧,在家待着怪闷的。”顺便出去散散心,这孩子指定有事,不过没关系,天大的事,经过时间的洗礼,终究会过去。
比如她都能从2023年穿过来,并且都接受现实在这里过了这么多年了,还能有什么事比她经历的还夸张?
如果是感情的话,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无爱自然神。
感情这件事对于萧槿来说只不过是生活的调味剂,她其实并不抗拒感情,要是有合适的她不介意接触,但并不会因为拥有了感情生活就要把对方的份量看得很重,不论是亲情友情亦或者是爱情,都没有她自己重要。
天大地大,她最大,女人就应该狠狠爱自己才对。
所以舟舟要是真失恋了,在她眼里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太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