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伸手去摸裴凛之的脸:“师父,你怎么哭了?”
裴凛之回过神来,抬起手抹了一把眼睛:“有灰落眼睛里了。”
阿平仰起头去看帐顶,哪儿有灰呢。
裴凛之说:“阿平,去看看郎君在哪儿,把他叫来。说我找他。”
“诶,好。”阿平蹬蹬蹬跑了几步,又想起什么来,回头说,“师父,信要还我。”
裴凛之说:“信是郎君写给师父的,不能给你,回头等师父好了,给你写一封信。”
“真的啊?好。”阿平听说师父要专门写信给他,拍着手掌高兴地跑了。
萧彧正在书房与闵翀商议商业如何征税的问题,听见阿平说裴凛之要找他,料想他应该要方便了,便起身说:“凛之找我,我去去就来,稍等片刻。”
闵翀说:“去吧。”
待萧彧起身离开,忍不住撇嘴,世上怕只有裴凛之这小子能够劳动九五之尊亲自照顾了吧,真是好狗命!
萧彧牵着阿平的手回房间,阿平拉拉他的手:“郎君,刚刚师父眼睛进灰了,他哭了。”
萧彧站住了,愣了一下,裴凛之哭了?难道是因为失禁了?他对身后的吉海说:“你带阿平去别处玩吧。”他不想让裴凛之在小辈面前尴尬。
吉海犹豫一下:“是。阿平,我们去院子里打秋千。”吉海不敢离萧彧太远,选择在院子里打秋千,随时能都能看到萧彧的房间。
萧彧加快脚步,回到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走到床边:“凛之。”他抽抽鼻子,没什么异味啊,不是失禁?
裴凛之的手覆在眼睛上,萧彧凑近了:“阿平说你哭了,你怎么了?”
裴凛之抬起胳膊,搂着他的脖子,将人拉到自己身上。
萧彧猝不及防地压在了裴凛之身上,他慌忙用手撑住身体:“怎、怎么了?你别乱动,当心压到伤口。”
裴凛之顾不得身上疼痛,用力将人抱住:“以后你休想丢下我。”
萧彧听着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这是何意?忽然,他瞥到了落在床头的信笺上,瞬时明白过来,他看到那封绝笔信了?这信当初塞在阿平身上,后来事情太多,他就没想起拿回来,结果还是落到裴凛之手里了吗。
“信是阿平给你的?”萧彧问。
“我道你是个软心肠的人,对谁都那么心软,唯独对我,对你自己,心肠却那么硬。”裴凛之恨恨地说,“你怎么舍得让我一人独活在这世上,我怎么活得下去!”
萧彧听出他的声音已经哽咽了,也有些动容:“当时那是迫不得已。万一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希望你太过自责和难过,我想你好好活着。”
裴凛之想到那个可能,便心如刀绞:“你若不在了,我怎能好?我怎能独活?”
萧彧未曾想过,会有一个人以生命去爱他护他,生死相随,他还苛求什么呢?罢了,认了吧,他以手轻抚着裴凛之的头:“所以你能理解你躺在床上人事不省时我的心情了吗?你以后还敢不好好爱惜你的身体吗?”
裴凛之一愣,细细咂摸他这句话的意思,忽然醍醐灌顶,他试探着说:“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意对吗?”
萧彧犹豫了一下,还是“嗯”了一声。
裴凛之说:“我心悦你已久,这是一份有违伦常的禁忌之情,明知我们的身份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只求能常伴你左右,守着你,护着你,不敢奢求其他。”
萧彧舔舔唇:“你分得清我与你的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