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凛之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沉默许久,才说:“很难不赞同王爷的观点。如若我们的将士被西戎兵抓到,绝无生还可能。”
萧繇冷笑:“这还用说么?设若我被他们抓到,头盖骨少不得还要变成他们的酒器呢。将军还犹豫什么?直接下令将他们全都坑杀了,若是不想挖坑,那就直接驱逐进黄河即可,扔河里喂鱼,还不浪费!”
裴凛之皱眉,静默不语,杀了确实可以绝后患,但这样一来,就违背了萧彧的旨意。
尚未离开建业时,萧彧与他就这个问题进行过深入探讨。
萧彧不主张杀俘,他认为一个士卒,汉人也好,胡人也罢,他的身份除了士卒,还是父亲、儿子与兄弟。
没有几个人天性喜欢杀戮与战争,之所以会打仗,有的是为了正义与生存,有的则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私欲,不得不提起刀枪上战场,绝大部分人都是无辜的。
裴凛之知道萧彧悲天悯人,他的思想要超前得多,甚至还想通过教化来感化胡人,让大家都放下仇恨,和平共处。
更重要的是,萧彧不愿意让他造成太重的杀孽。
裴凛之其实不太赞同萧彧的观点,他这些年与戎人打交道,知道他们与南方蛮夷是不同的,戎人本性野蛮残暴,是天生的猎手,生来就学习如何杀戮。
就算要教化,也非一朝一夕能教化得过来,至少需要数十年,才能将戎人彻底同化。
而这些刀口上舔过血的西戎将士,绝对是最大的安全隐患,留不得。
萧繇见他始终不开口,便说:“将军,你何时如此犹豫了?你不方便动手,我来!将来皇兄若是怪罪下来,自有我担着。”
裴凛之说:“驱进黄河万万不可,下游的人还要生活呢。”
萧繇听他的语气是松了口,便笑着说:“那就不赶到河中去。我去处理吧,裴将军你就当不知道。”
萧繇出去后,吉海问:“师父,这事怎么与陛下汇报?”
裴凛之看着他:“吉海,你认为师父这样处理合适吗?”
吉海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合适,就如同师父说的那样,如果是我们的人被抓了,西戎兵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甚至可能被啖肉饮血。”
裴凛之颔首:“对,北方的胡人与你们是不同的,他们是天生的杀戮者。就算要教化,没有数十上百年也是完不成的。”这话显然是安抚吉海的。
过了一会儿,吉海问:“师父,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裴凛之说:“停下来休整,受伤的将士需要休养。刚缴获的马匹需要训练磨合,你也看到了,西戎多骑兵,步兵打有准备的仗时,尚能以阵法取胜。设若对方轻骑来袭,我们来不及结阵,那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我们必须要将缴获的马匹训练成骑兵。”
吉海抱拳单膝下跪:“师父,我愿意领一支骑兵。”
裴凛之说:“可以,先去清点马匹和将士,抓紧时间操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