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凛之便将闵翀的计划与大家说了。
众人听完,都觉得此计可行,虽然非常冒险,但也不是没有胜算。
萧彧问:“你们觉得,广州刺史王启能被说服的可能性有多大?”
裴凛之说:“王启出身太原王氏,按说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最注重嫡庶之分,理应会支持郎君。但问题是太原王氏嫡系在前朝已经没落,王启出身旁支,故而发展远不如琅琊王氏。这就不太清楚王启对嫡庶的态度是什么了。”
“他若是不愿意支持郎君,一刀结果了便是。我就烦这样的世家大族,好似只有他们是人,旁人都是蝼蚁。”闵翀忿忿地说。
萧彧听到这里,看着裴凛之哈哈笑。
闵翀看着裴凛之,朝他拱手:“失敬失敬,我倒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位河东裴氏。”语气中充满调侃。
裴凛之不以为意:“我可从未觉得自己比旁人高贵,况且裴家早已没落。从我家里也能看出,所谓的世家,其实也都经不起时间的淘洗。”
萧彧说:“我也不喜欢门阀士族,他们就喜欢互相勾连,最后结党营私,阻碍政令的推行与社会的发展。”
在座众人,除了裴凛之,都非世家,对门阀士族都没什么好感,非常赞同萧彧的观点。
裴凛之说:“我们分析一下将会出现的几种情况:王启被梁王说服,愿意支持郎君,这是最好的结果;第二种,王启不从,梁王发暗号,闵将军带人包围刺史府,逼迫王启就犯……”
闵翀打断他:“强扭的瓜不甜,我认为没必要逼迫就犯,直接杀了得了。我们夺了他的虎符,便能够号令广州两万多兵力,到时候就不怕交州了。”
裴凛之接着说:“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最坏的打算,王启早有戒备,你们需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闵翀说:“这个不需你说,我自有算计。”
姚陶问:“若夺取广州,郎君便要移驾广州了吗?”言语中充满不舍。
裴凛之说:“郎君必定要去广州的。届时崖州就交给姚大人了,直接升你为崖州刺史,以后就由你来替郎君好好经营崖州。”
姚陶连忙拜在地上:“下官惶恐,怕能力微弱,辜负郎君信任。”
萧彧将他扶起来:“姚大人不必妄自菲薄,我相信你一定能治理好崖州。”
“谢郎君厚爱,姚陶必定为郎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姚陶说着磕了个头,若是在萧祎手下,他一生为官的上限便是太守,比刺史还低一阶,更何况崖州刺史还领了太守一职,跟对了人就是不一样。
萧彧说:“姚大人不必为我肝脑涂地,为崖州百姓尽心竭力即可。”
赖峰主动提出:“那我和向阳也去支援闵将军吧。”
闵翀忙说:“不可,你们还是留下来保护好郎君。”
萧彧说:“崖州暂时是安全的,凛之和关山都会留下,赖峰和向阳去帮你。事关重大,哪怕是不能成功,也要全身而退。”
裴凛之则说:“事关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们已无退路。”
闵翀与赖峰向阳同时抱拳,齐声答:“是!”
萧彧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怕削弱士气,只能选择相信他们了。
裴凛之说:“将水师数百人都带去,不用太多船只,依旧是四艘商船。”一艘出海的商船上有上百名船员,这是很正常的。
闵翀点头:“嗯。船上的货物不都带走,整理两艘船的货物到四艘船上。我今日便去安排,明日即可出发。回头让我见见梁王的信使。”
萧彧感慨良多:“那就拜托诸位了。”
刘松泉来了两天,都没等到萧彧给他答复,他内心急躁不已,但表面上不动声色,在府中和崖州城内闲逛。
崖州城非常穷,茅草房比瓦房数量还多,但是街道整齐干净,各家各户门口都没见过什么垃圾。
路面是用砂砾、石灰浆以及糯米浆混合而成的糯米灰浆铺就,异常平整结实,不见分毫泥土。
路旁修了整齐的沟渠,城内沟渠四通八达,用青砖与青石砌就。从城外山上引来的清澈山泉水汩汩流淌其中,百姓用来洗衣浇菜浇花。
逢雨季时,便将山泉水在城外拦截,从另一条小溪导入海中,城内的沟渠专门用来疏浚雨水,最终导入大海。
刘松泉看得无比惊讶,这可是一项利民的大工程,不知道是哪任刺史做的。
跟百姓一打听,原来路面和水渠都是新近一年才修起来的,是萧郎君出钱出料,城中百姓出劳役。
据说出劳役的时候,大家都非常积极主动,因为事关切身利益。
这个萧郎君,自然就是萧彧了。萧彧没称王,也非刺史,城中百姓并不知道他才是崖州的掌权人。
裴凛之觉得这功劳不能给萧祎这狗皇帝占去了,便让人宣传,都是萧郎君的功劳。
不管是崖州城内修路与沟渠,还是全崖州剿贼、修学塾、水利、筒车,分发铁农具、削减税赋等,都是萧郎君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