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纱垂落,裙裾摇曳。
薄纱之下的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入目所及,房内的摆设珠宝无不是价值千金,乃至地上垫脚的毯子亦是极好的天蚕丝所织。
凌玖玖伏在桌边,单薄的肩膀颤了颤,泪珠掉个不停,凌母心疼地搂着她的肩膀,“好好的这是哭什么呢?哭坏了就不漂亮了,你有什么话就同阿娘说,阿娘定然给你做主!”
“想要什么阿娘给你买?还是哪里痛了你倒是说句话呀?你这不是想急死娘吗?”
凌玖玖只咬紧嘴唇,想到先前亓官肆的冷淡,她无声地掉着眼泪,乌黑的发丝垂落在她素白的脸颊边。
凌晨见状亦是眉头紧皱,他看着默默垂落地凌玖玖,忽的厉声问道,“是不是又是凌清吟那个贱人欺负你?!”
凌玖玖动作一顿,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她连忙摇了摇头,露出了双红肿的眼,她小声抽噎着,“和阿吟无关,你就别猜了!”
凌晨见状勾着嘴角嗤笑了声,他笃定道,“我就知道又是她!姐你为什么还要替她掩饰,明明那个贱人老欺负你!”往日但凡凌玖玖哭了或者是受了委屈,定然与凌清吟脱不了干系,见过他姐的就没几个人不喜欢她的,除了凌清吟那个傻子!
想到凌清吟,他便只剩满心的厌恶。
不过是个死了老娘的蠢货,本就该苟延残喘地仰仗他们鼻息过活,若是她聪明些,他还能高抬贵手留她一命。
那个傻子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竟敢和他叫板,还敢欺负他姐,果真是给脸不要脸!
凌晨按着腰间的长剑,混浊的眼底闪过丝杀意。
凌玖玖闻言连连摇头,她有些委屈地皱着小脸,“你不要这样说了,阿吟也是你的姐姐,我没什么的……”
凌母摸了摸她红肿的眼皮,“好了,你老是为那个傻子说话做什么?你就是太过心善她才敢欺负你,让凌晨给她些教训长长记性也是应该的,我们这一家就是待她太过忍让,她才敢三番五次寻你麻烦!”
凌玖玖皱了皱眉,她怯生生地扯了扯凌晨的袖子,小声劝道,“她现在好歹嫁给了千俟长老,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别冲动。”
凌晨闻言不屑地嗤笑了声,面上是不加掩饰的鄙夷,“他自己都要死了,哪还有空去管那个傻子?”
现如今外界之人兴许不知,他们这群朝圣山的弟子却是清楚知晓,那个燕辞川,以往的天之骄子现在早已成了个废人。
他往日杀孽太过,现如今天雷入体昏迷不醒,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束手无策,燕家早就对他怨念颇重,已经彻底抛弃了他,任他自生自灭。
哪怕他以前再厉害又怎样?!
现在的燕辞川不过是只他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别人怕他,忌惮他,他可不怕!
想到往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燕辞川日后只能匍匐在他的脚下,任他宰割,凌晨舔了舔唇角,指尖都因兴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摸了摸凌玖玖的脑袋,语调阴森,“你就在家好好休养,过几日我送你一份大礼!”
凌玖玖看着凌晨眼底浓郁的几乎掩饰不住的杀意,她的心底一颤。
她与凌晨自小一起长大,自是知晓他的行事作风,若是任他放手去做,他极有可能会去找阿吟的麻烦……
她有心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想到亓官肆,想到凌清吟那日对她的冷眼羞辱,她咬了咬红唇,沉默地捂住了脸,任由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滴落。
院外传来几道凌乱的脚步声,凌清吟瞧了眼,只见又是一群巡逻弟子神色抬着几人向山上飞奔而去。
那群人身上泛着不正常的青,裸露在外的皮肤干瘪枯萎,指甲根部泛着灰黑色,比起前几日的那几具尸首,现在的他们更为古怪,像极了她曾在古籍中看到的人僵……
凌清吟皱了皱眉头,又觉得有些奇怪,朝圣山地处极阳,还有至刚至阳的金龙燕辞川坐镇,又怎么可能会生出那等阴寒之物。
她尚未来得及细看,那群弟子已然飞快地消失在视野之中。
她没再去想,继续为燕辞川擦拭着伤口,却觉他的体温短时间内好像又更高了些,她探了探他的额头,心下有些担忧。
“怎么这么烫?伤口又恶化了吗?”
凌清吟有些疑惑地扯了扯他垂落的发丝,突然想到了他方才的异样……她细细地回想着往日看到的那些古籍,眼皮子不受控制地跳了跳,“是发情期了吗?听说有些妖修会有发情期,你们龙族也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