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这天,路爷爷看着亲自登门拜访的邹怀赐夫妇,有点傻眼了。
干脆利落了大半辈子的老人条件反射一般敬了个军礼,有些紧张:“理、理事好!副书记好!”
邹怀赐摆摆手,面容祥和:“路同志,在这里,我就是一个来给褚同志拜年的亲友,不必这么客气!”
“邹理事,刘副书记,快请进!”
说话间,闻声而至的韵皊已经将邹怀赐夫妇迎了进去。
刘越英作为全国妇联的党组副书记,又是邹怀赐的妻子,对于韵皊的事,自然也略知一二。
对于拥有爱国情怀和奉献精神的人,她一向就容易产生天然的好感。
于刘越英而言,最值得铭记的永远是那些牺牲的先烈,是党,是集体,是千千万万的人民。
就连她自己,也不过是为理想奋斗着的同志们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做着力所能及的事,这没有什么好歌颂的。
刘越英悄悄打量着韵皊。
——腰板挺直,态度很是谦卑,行为举止不骄不躁。
是个好同志。
刘越英面上的笑更真挚了几分,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寒暄着。
后面跟着的“小尾巴二号”路爷爷压低声音,用肩膀顶了顶“小尾巴一号”。
“大孙子,领导们经常来吗?”
路初珩想了想:“孙书记偶尔会来。”
——看来确实很“偶然”。
很快,这种想法就在几日内被击得粉碎。
接二连三到访的领导们,让路爷爷直观地感受到了韵皊的受重视程度。
就连来探望路爷爷的战友们,都不止一次悄悄问过他——
“老路啊,这女娃什么来头?怎的恁多大人物来看哩?”
“什么,你不知道?哄俺们的吧,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路爷爷苦笑,他是真不清楚啊!
这种苦涩在乔装改扮后的茅东来出现在小院门口时,转化成了麻木。
路爷爷面不改色地对茅东来敬礼问好,神态自若地寒暄着。
茅东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听到这一句夸赞,路爷爷只觉得人生圆满了,当天回东厢房的路上,整个人都好像是飘着的。
一直到离开小院那日,他都没有换下那件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