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主义重新抬头(9)
如果联邦调查局喜欢第一个问题的答案,那他们也就不会对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感到惊悚。第二个问题是有关白宫和国家安全事务委员会在国内事务中的地位问题。这个问题是由情况汇报室的值班军官向我提出来的,“你们这些人处理国内发生的问题吗?”在世贸中心的爆炸事件发生之后以及瞎眼教长由此所策划的阴谋,都使这个问题已经不解自明。只要在这个事件中有外国间谍参与,我们就应该把其纳入管辖范围。这个问题所引起的麻烦就是这项政策直接冒犯了联邦调查局的秘密权。从机构上说,56名联邦调查局的官员只和美国全国的律师接触。联邦调查局的总部和现场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而在联邦调查局和司法部门之间的联系则相对较少。 为了处理这个障碍,莱克与他的副手桑迪·伯杰和我一道驱车前往总律师的办公室。我们三个人会见了联邦调查局和珍妮特·雷诺。我向他们解释了这个问题。如果国家安全委员会想要更好地协调反恐政策,并且使总统随时了解所发生的情况,联邦调查局应该让我们知道他们所掌握的情报。在场的联邦调查局的官员回应道,从刑事犯罪中所得到情报不能与民事当局共享。 珍妮特这位当时我还不熟识的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在她的笔记本上不停地做着笔记。我一直在猜想,在多大程度上,她已经被那些官员的话所折服,或是在多大程度上,她会直面这些官员。她曾经在公众面前坦承在德克萨斯韦科围剿极端教派所带来的灾难性后果,从而展现了极大的勇气。通过这么做,她实际上承担了由其他部门的警察所引起的事故的责任(事实是财政部的人马首先发动了对建筑物的袭击)。而这一切都是由于联邦调查局给了她错误的建议,并最终造成了儿童的死亡。现在,她向在场的白宫官员和联邦调查局的人申明:“如果恐怖主义涉及了外国势力或组织,或者可能涉及,调查局应该向一些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成员说明他们所了解的情况。”莱克和珍妮特都同意签订一份理解备忘录来铭记这一原则。但,他们最终没有这么做。联邦调查局和司法部的律师在很多年里都没有起草这份文件。然而,这却成为了我们日后行事的重要原则,但是,当我知道什么事或人值得注意时,我会使用“莱克—珍妮特协定”来得到消息。有些时候,一些联邦调查局的官员甚至主动地向我们提供信息。但是,通常联邦调查局的人总是把“莱克—珍妮特协定”当成是内华达的避暑胜地。  
恐怖主义重新抬头(10)
第三个政策事务涉及了克林顿政府的自身特点。那就是:联邦政府应该在处理恐怖主义的受害者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对于克林顿、莱克和珍妮特来说,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从私人的角度来说,他们现在都认识洛克比空难受害者的家属。这些家属曾经亲口向他们陈述他们是如何得到航空公司而不是政府通知自己所爱的人的死讯。通常情况下,消息都不能得到很好的传达,也没有专人负责处理这些死亡的事件。从现在开始,联邦政府应该在这些事务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尤其是在处理死者善后工作和不断地通报正在进行的调查进程。 我还有第四个事件需要添加进来: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和恐怖主义。目前,还没有消息显示,恐怖组织正在试图得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在那些我们认为的支持恐怖主义的国家和拥有化学武器的国家之间却存在着某种令人担心的联系。我以前在反扩散方面的工作经验告诉我,政府中反恐和防扩散这两方面的工作团体实际上很少相互沟通。这种情况应该得到改变。部门中没有人反对应该将反恐和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联系起来,他们只是对我的想法感到奇怪。 在这些事件上达成一致以后,克林顿总统签署了总统第39号令:“美国在反对恐怖主义上的政策”。它重申了“决不让步的政策”,这项政策曾经由于里根总统向伊朗出售武器以换取美国人质的释放而被破坏。它呼吁从进攻和防守两方面着手,既要降低恐怖分子的能力,也要进一步降低国内和国际在应对恐怖袭击时的脆弱性。法律的、情报的、军事的、外交的手段都应该得到使用,并且得到协调。最后,没有什么比防止恐怖分子得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更加重要。一旦恐怖分子得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就没有什么比立刻消除恐怖分子使用这种武器的能力更为重要。  
恐怖主义重新抬头(11)
新政策听起来不错,但它所依靠的情报却支离破碎。搜捕世贸中心爆炸案剩余两名嫌犯的行动直到1994年还在进行。拉姆齐·优素福活动得越来越剧烈。他这时非常繁忙,但他的行动却没有得到美国情报部门的注意。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他曾经参与了在菲律宾刺杀教皇和美国总统克林顿的阴谋。紧接着,在1995年1月,马尼拉警方对一场大楼爆炸案作出了反应。 一个星期六的早上,关于马尼拉爆炸案的消息突然出现在我的电脑屏幕上。我立刻将它打印出来,并从行政大楼的办公室出来,穿过停车场跑到大楼的西侧。我打断了莱克正在主持的一个关于波斯尼亚的会议,并大声宣布,“他们已经发现了拉姆齐·优素福。” “确实是天大的好消息。”莱克大声说。 “未必,他最终还是逃走了,”我叹了一口气,“他正在准备用走私进来的液体炸弹炸掉美国在太平洋的飞机。他们在洗手间将炸弹组装出来,然后离开了那里。恐怖分子在第一站下了飞机,接着飞机继续飞行并最终爆炸。菲律宾人发现了一部分炸弹,但不是全部。” 莱克得到了消息。那个制造了世贸中心爆炸案的人,在逃两年之后,仍然携带炸弹准备制造更多的爆炸案,而且是在太平洋上同时制造几起。   
恐怖主义重新抬头(12)
“你有没有取消所有的飞行?”莱克问我。这时,我已经给相关部门打过了电话,要求他们通知取消在太平洋的所有航班。但我被告知只有运输部部长才有权力这样做。于是我将情况告诉了莱克。 “给我接运输大臣,”莱克拿起电话,对他的助手说。紧接着,他又回头望着我说,“到底谁是运输大臣?”“是这样的,”这时列奥·潘内塔插话说,“既然运输大臣有这个权力,那总统也一定有。应该立刻以总统的名义通知所有的航班降落。” 美国所拥有的从太平洋起飞的飞机被要求立即着陆。已经发出的航班也在空中掉头。机组成员也被指示去检查洗手间顶部的壁砖、任何其他可能由电池、手表、隐型眼镜清洗液制成的炸弹的地方。但整个搜查一无所获。从第二天开始,所有的航班都恢复了,但任何携带液体的乘客都不得进入飞机。检查人员用手工搜查的方法检验香水和科隆香水。拉姆齐·优素福又一次逃跑了。 美国政府决定悬赏200万美元捉拿拉姆齐·优素福,并把他画影图形分发到中东和南亚各地。很多人为了得到赏金都纷纷宣称知道拉姆齐·优素福的藏身之地。不过,他们提供的线索都几乎毫无价值。然而,2月初的一个电话却为破案帮了大忙。当美国驻巴基斯坦使馆的、由国会任命的安全官员对提供线索者进行询问时,这个人所提供的详细的线索使他的情报显得十分可信。然后就进行了模型指认。一切都发生的如此之快。驻巴基斯坦大使也尽力从巴基斯坦方面获得了巴政府对逮捕罪犯和引渡罪犯的支持。当联邦调查局的一支执行逮捕任务的行动小组从纽约来到巴基斯坦以后,大使馆也拼凑了来自国会的安全官员、从泰国来的地区安全官员的一干人等。在一天的清晨,当拉姆齐·优素福准备搭乘前往阿富汗的公共汽车时,他被来自美国和巴基斯坦的官员毫不客气地吓清醒了。几天以后,他又回到了纽约。 拉姆齐·优素福有很多化名。他在巴基斯坦的阿卜杜勒·巴西特出生,后来在他父亲工作的科威特长大。当他被捕以后,他获得了与他在逃时一样的注意和种种猜测。    txt小说上传分享
恐怖主义重新抬头(13)
总统在俄克拉荷马城爆炸案发生后的反复露面和讲话的确在很大程度上安抚了这个已经受到惊吓的国家,也使人们开始更加关注恐怖主义。克林顿不断地强调,恐怖分子有可能使用一枚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攻击美国的城市。由于不满我们已经取得的一切,克林顿决定通过寻求更多的法律授权和资金支持来继续我们反对恐怖主义的活动。而我则被要求去规划我们到底需要哪些东西。 这是我在1995年和2000年之间,所从事的第一个对资助预算的审核。在联邦预算不断削减的时刻,我们把联邦反恐预算从1995年的57亿美元增加到2001年的111亿美元。联邦调查局的反恐预算在这一时期增加了280%。我们还增加了联邦调查局的职权,将对罪犯有组织的窃听条款使用于恐怖分子身上;将资助恐怖组织定为非法,使人们更容易得到恐怖分子的旅游记录;并加速将那些与恐怖组织有染的人驱逐出境。尽管我在1995年所寻求的资助大多数都得到了白宫及其下属预算与管理办公室的批准,但有些还是没有得到国会的批准。这时并不存在一个对反对恐怖主义的统一预算,而是存在对几个部门的预算。我们争取对能源部、健康和人事服务部、国防部、司法部、联邦紧急救援署等部门的一些规划进行资助。这些部门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国会的拨款者都不认为他们是在为反对恐怖主义服务。  
恐怖主义重新抬头(14)
我希望通过禁止为恐怖主义组织募集资金的法案,因为政府中的一些人阻止我们追查恐怖分子的资金来源。1995年1月,在我们的劝说下,总统发出了一项命令,将为恐怖主义组织提供或转移资金定为重罪。里克·纽科姆,一位在财政部某权力部门工作的官员,毫不犹豫地使用了这项新被赋予的权力。纽科姆是一位尽职尽责、十分聪敏的职业官员,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一领域的规则和程序。 纽科姆和我分析了德克萨斯里奇兰的神圣大地基金会事件。我们相信这个基金会违反了新颁发的行政命令。纽科姆派遣海关警察执行了这项决定,并在授权之下,对基金会进行了搜查,打开了该公司的锁头,没收了所有的财产和记录,并在门窗上加贴了封条与告示,宣布此地已遭搜查。此后,联邦调查局的局长刘易斯·弗里和财政部的部长鲍勃·鲁宾对此表示反对。弗里非常担心在美国的阿拉伯人受到边缘化,并且认为滥用总统的行政命令会引起法庭的反对。鲁宾由此担心行政命令在这种情况下的有效性。他也不愿意支持任何一项反洗黑钱的运动,害怕因此招致美国资金的外流,并且引起其他一些反对破坏“储蓄隐私”国家的反感。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我们所寻求的法律支持在1995年竟然也没有被国会批准。我本来一直以为在这件事上能够形成两党共识,但白宫的民主党人与国会中的共和党人的积怨已经达到了如此的境地,以至于二者在反恐政策上进行了激烈的角力。世贸中心已经遭到袭击,纽约的地标和太平洋的747客机几乎遭到炸毁,沙林毒气被喷洒到东京的地铁之中,公共汽车在以色列的街道上被炸毁,处在俄克拉荷马城市中心的建筑物被炸成碎片,但国会中的许多人仍然反对通过反恐的草案。参议院中的共和党人,例如奥林·哈奇激烈地反对将对犯罪分子的有组织的电话窃听扩大到恐怖分子身上。汤姆·迪莱和其他一些在众议院的共和党人伙同全国步枪协会,一起反对对炸弹的禁令,认为那将会侵犯人们携带武器的权利。在1996年,我们将再一次尝试加强我们反对恐怖主义的能力。  。 最好的txt下载网
1996,几乎打响的战争(1)
如果说克林顿的国家安全班子在1993年上任时还没有想到过恐怖主义,那么到了1996年年初,他们就已经全神贯注于此了,并且担心一次大规模的恐怖袭击近在眼前。不过,他们当时预想的袭击者并不是基地组织,中央情报局还没有在自己的报告中提到这个名字。 1979年取代巴列维国王的伊朗激进宗教势力这时还没有降低革命热情,尽管被德黑兰扣押的美国人质已于1980年释放,但这个政权却依然在反美的道路上前进。黎巴嫩真主党恐怖分子从80年代早期开始暗杀美国人,在针对美国驻黎设施的三次炸弹袭击中,伊朗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在黎巴嫩的美国人质危机中,它都是幕后策划者。被绑架的除了记者,还有一名海军陆战队上校和一名中央情报局驻黎巴嫩情报站主管,他们都受尽折磨并被杀害。 为了抵挡萨达姆·侯赛因的侵略,伊朗从80年代起陷入了一场长达八年的战争。战火还烧进波斯湾,伊朗和伊拉克竞相攻击过往的油轮。为给油轮护航,美国海军卷入与伊朗舰艇和飞机的交火。1989年,在与伊朗布雷小艇作战期间,美国海军“文森斯”号巡洋舰把一架伊朗国家航空公司的班机误判为正将进行攻击的战斗机,随即发射导弹将其击落,导致290位平民丧生。 当我听到飞机被击落的消息时,就觉得美国在两伊之间保持“中立”的政策也走到了尽头。我们已经在向伊拉克提供情报,为运载出口原油的科威特油轮护航,还切断了流入伊朗的军火供应。尽管如此,我们仍然说自己是中立的。现在,既然我们杀死了数百名伊朗平民,我断定,伊朗为了报复,会直接向我们进攻,把我们划入公开支持萨达姆一边。 但实际上,我们击落伊朗客机的行为却结束了战争。八年的战争把双方的血都榨干了,伊朗革命领袖一直在寻找一个借口结束战争,这是个现成的机会。他们对外声明的理由是美国开始公开与其对垒,他们无法同时应付伊拉克和美国的进攻。他们表示,继续战斗下去可能导致美国的入侵,###革命将会就此终结,于是伊朗率先宣布停火。由于人力物力资源被侵略伊朗的错误冒险消耗殆尽,萨达姆·侯赛因也急切地接受了停火。于是两伊战争结束,共有35万人丧生。 1996年3月,以色列在9天里发生了4起自杀性爆炸事件,62人被炸身亡。以色列情报部门相信,真主党和伊朗在这几次攻击中肯定起了作用。尽管自杀性爆炸袭击后来在以色列变得十分平常,但在1996年,整个世界都对这些爆炸事件极为震惊。克林顿总统立即邀请29个阿拉伯和欧洲国家的首脑,由埃及出面,在沙姆沙伊赫召开国际反恐峰会。阿拉伯国家政府宣布抵制恐怖主义,伊朗没有出席会议。 由于担心伊朗资助的恐怖组织袭击美国,反恐安全小组成立了一个班子,专门研究伊朗可能做什么,以及我们如何行动才能威慑并阻止其进攻。我们断定,一个可能的目标是1996年8月在亚特兰大举行的奥运会。联邦调查局声称,自己是负责奥运会安全的主要联邦机构,已为应付此类突发事件做了一年以上的准备,于是我要求它在4月份向反恐安全小组汇报工作。 约翰·奥尼尔是反恐安全小组中联邦调查局的人,他安排联邦调查局总部和驻亚特兰大办公室的官员到白宫的情况汇报室汇报工作。约翰骄傲地介绍了这支队伍,我们都坐下来静听,并观看他们演示Power Point幻灯片。汇报很简短,也没有多少实际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