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你在剑桥还学会了什么?”爱丽丝今天没有穿昨晚的男装和长裤,穿了一条淡绿色的细棉布裙子,矢车菊蓝翻领呢子长大衣,脚下是一双翻毛小羊皮短筒靴。
“学会了——嗯,就那些呗。”
“有好好上课吗?”
拜伦笑了笑:贝克福德刚刚才说过天才用不着上大学的问题。
就听她又说:“天才也得遇到足够好的老师,你别听贝克福德先生那么说,那是因为他有极好的家庭教师,他从小得到的就是最好的教育,自己又足够聪明,当然不觉得上大学有什么必要。”
拜伦顿时神色略为黯然:幼时过得困苦也是他一生的记忆。虽然他们母子的“困苦”不是指的吃不饱穿不暖,但他本来依靠母亲的财产就能过得很舒适,那笔应该用来抚养他的钱却被父亲拿去挥霍了。
所以他也不谈什么良好的教育,以至于遇到了一个极为糟糕的家庭教师:家庭教师对年幼的他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并且殴打他,过了很久,凯瑟琳夫人才发现这件事,把家庭教师赶走了。
这些事情是他的隐秘,他从未对外人说过,就连戈登先生都不知道。戈登舅舅只知道他们在苏格兰的时候过的不怎么样,时常给凯瑟琳寄钱,又常在暑假接他过来住上整个夏天。
爱丽丝也只是知道凯瑟琳夫人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经常爆发歇斯底里状态,戈登先生不太提到这位堂妹,更是从来不提凯瑟琳的糟心亡夫。由凯瑟琳·戈登的事件再次可以得出结论,女性还是不要结婚比较好,凯瑟琳要是不结婚,以她的财产完全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一个经济不宽裕的单身母亲带着孩子,在任何时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唯一可以得到安慰的事情是,她生了一个将会给她带来巨大荣誉的儿子,这或许就该是上帝给她的补偿了。
拜伦很快换了话题,“你什么时候返回伦敦?”
“很快,离开剑桥就去伦敦。”
“法拉第庄园怎么样?”
“还是那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戈登太太说什么了吗?”
“没有,她能说什么?”
“伊沃说今年圣诞节或许会在伦敦过。”
“是吗?是跟戈登先生和太太?还是?”
“当然是想去你家过,你让你的父亲邀请他。”
“——他怎么没跟我说过?”
“也许他会直接写信询问奥斯汀先生。”
“戈登太太不会不高兴吗?”
拜伦轻笑,“你管她高不高兴呢,让伊沃去想办法安抚好她。”
这倒是。
“能再借给我200镑吗?”他又问。
“不能,”爱丽丝马上拒绝,“你有了钱总是乱花,我只能再给你50镑,你别把回家的钱都花光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母亲会派马车来接我。”
“那就去买一件厚实的斗篷——”她还想再说什么,就听有人在不远处喊她名字,“奥斯汀小姐!”
她转头看去:是奥利弗。
*
“我以为你毕业了。”
“是毕业了,还可以再读一年硕士。”奥利弗瞥了一眼拜伦,然后向贝克福德父女行礼,“贝克福德先生,贝克福德小姐。”
贝克福德父女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