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鲁蒙的内脏似乎没受伤,但失血过多。我不能保证他一定能活下来。”阿诺哀伤地说。
替萨鲁蒙做完急救后,施莱谢尔伯爵拜托我和谬拉到地下室寻找古斯塔夫。我们提高警觉,进入“狼穴”,把地下通道仔细察看了一遍。最后发现地板上从最深处的铁门,到瓷砖画石板门的前面,都有重物被拖行的痕迹。
“古斯塔夫也被十字弓杀死了。”看了地上的痕迹后,谬拉绝望地说。
犯人应该是抓着古斯塔夫尸体的脚,将之拖行到城里。在拖行的痕迹上还有从萨鲁蒙伤口滴下的血。可惜的是,有瓷砖画的小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犯人的足迹和尸体被拖行的痕迹,到了石板门前就消失了。
“杀人魔为什么要把古斯塔夫的尸体拖到城里?”谬拉面色凝重地自言自语。
我没有回答,但我知道理由。凶手——也就是人狼,这次想附身在古斯塔夫身上。他想把宿主从现在附身的身体换成古斯塔夫。
古斯塔夫现在还活着,但那已经不是真正的古斯塔夫。虽然肉体和生前并没有差异,但是精神已经变成人狼了。这一点我们必须特别留意。然而,今天古斯塔夫还没现身,尸体也依然没找到。
他在哪里?他是死是活?躯体在何处?完全不得而知。
人狼究竟藏身在何处?
没人注意到吗?他还是在厚厚的花岗岩壁中吗?抑或化成微小粒子,溶解在这座城的凝重空气中?不然的话,他从之前就一直附身在某个同伴身上。
被附身的到底是谁?谬拉吗?施莱谢尔伯爵吗?还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敌人的庐山真面目。我不但没有证据,也没办法对付他。他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由纳粹所制造出来的怪物。他根本不算是个人,无法用一般的常识看待他。
或许这一切都不是人狼做的。我心中一直抱着这个想法。换句话说,这一切可能都是栖息在这古城中的远古魔物的所作所为。或许这都是把灵魂卖给恶魔、变成巨狼的城主所下的毒手……
不论如何,那个怪物用残忍至极的手段,陆陆续续地杀死我们的同伴。
杀了一个,再杀一个,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杀下去。
够了!
我已经无法忍受心里的恐惧。太恐怖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不停发抖,全身变得冰冷。
好冷。救我。快来救我。
我不想待在这了。快放我出去。快让我离开主堡。快让我离开这座城。
萝丝,我拜托你。快把我从人狼城救出来。我为什么非得遭遇到这种事不可?
神啊!请您伸手救救我们这些可怜的小羊吧!
神啊!请您大发慈悲吧!
我知道这样是没有用的。再怎么祈求都没用。这里是恶魔的领土,是恶魔的城堡,我们则是被关在牢笼里的祭品。死亡的到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差别。
不会有外来的救援,也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会有人来救我们。我们来到这里已经这么久了,但外面的人一点也没发现我们的窘境。这是当然的。这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古城。
施莱谢尔伯爵他们在中午前就把自己锁在四楼。我和阿诺、萨鲁蒙则是将自己锁在二楼宴会厅。
萨鲁蒙因为出血过多,情况很不好。虽然阿诺已经尽力替他治疗,但仍力有未逮。这里的药品不足,而且阿诺并非外科医师,因此治疗外伤并不是他的专长。
阿诺十分惊恐。他的精神已因恐惧而半疯狂了。除了帮萨鲁蒙诊疗伤势外,其余时间阿诺都一直坐在房间角落自言自语。再这样下去,他和我迟早会发疯的。不过那样或许反而是好事。因为发疯后,就能忘掉这个莫大的恐怖……
昨晚,我们把宴会厅点得灯火通明,然后轮流睡觉与戒备。
施莱谢尔伯爵把家人全都带到四楼。
谬拉提议所有人应该集合在一个地方,却被伯爵拒绝。
我和谬拉在吃过晚餐后,到三楼的寝室里拿了毛毯和衣物下来。这本日记,也是在那时拿下来的。我的神经很紧绷,睡不着觉,于是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把今天发生的事记述下来。我在黎明时趴在桌子上小睡了片刻。幸好到早晨都还平安无事。人狼没有攻击我们。
天亮时,我得知自己和同伴都安然无恙时,不禁松了一口气。
但我们只是不知道惨剧再度发生。人狼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已用他尖锐的魔牙啃食被害者的身体。人狼在夜里夺走被关在单人牢房的兰斯曼的性命。
我们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为了送早餐给兰斯曼,我和施莱谢尔伯爵、葛尔妲三人前往地下室。施莱谢尔伯爵和葛尔妲到地下室是为了去厨房的储藏室拿食物。
谬拉从天亮后就很没精神,他连早餐都没吃,只是一直裹着棉被,躺在墙边。
“抱歉,罗兰德。我好像有点发烧,我要去睡一下。中午应该就会好一点了。”谬拉有气无力地说。看来这接连不断的惨事给他带来相当大的压力,从他的脸可看出他已心力交瘁。
关着兰斯曼的单人牢房钥匙一直在萨鲁蒙那里。我们从他那里拿到钥匙,然后交给施莱谢尔伯爵。我、施莱谢尔伯爵、葛尔妲三人小心翼翼地往地下室走去。接二连三的恐怖凶杀案,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我们下楼时,彼此完全没有交谈。杀人魔或许会突然攻击我们,所以我们必须时时提高警觉。
但我们万万没想到,单人牢房竟然会变成那样。我们太大意了。我们进入拷问室后,看到的残酷景象,让我们的血液就像冻结般——不,是真的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