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雪尧凝神望着台上的人,长眉微蹙,嘴唇抿紧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瑞祥和王历阳则是一见魏嫌登场,瞬间又吐出了满口“卧槽”,想说什么又顾忌着段雪尧就在旁边,见他脸色有些深沉,也不敢当他的面贸然吹彩虹屁。
音乐渐入佳境,鼓点密集起来,魏嫌脚下轻轻一旋,背过身去,将清瘦窈窕的背展在台前,随着鼓点,抬手,转腕,越来越快,踩着最后一声鼓点,她飞快的从手腕向上抖动,最终轻巧的拧动了肩头,然后静止,像只抖落羽毛的云雀。
单是亮出这一起手式,台下就哗啦地响起了一阵掌声。
忽然段雪尧他们身前站着的几个女孩子抽了声气,开口道:“从来没这么看过我们这支舞,啧,太美了,这韵这配乐,真震撼啊,老娘还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美……”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要不是这舞台不够大,咱们今天上不了,可永远也没法看这舞的现场啊,不过要是咱们都上了,那阵仗才大呢,他们更得亮瞎眼了!”
“啧啧啧,我看嫌嫌这次准得在学校出名了,至少他们这届新生肯定是都知道她了,以后怕是要被提亲的人踏破门槛喽。”
这话说的,张瑞祥抬眼瞄了段雪尧一眼,见他果然拧眉盯着前面说话的几个女生,于是便伸手,拍了拍其中一个女孩的肩。
“哎,美女,”张瑞祥道:“你们这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你们今天上不了?还有,你们认识台上的人啊?”
几个女孩子回过头来,见身后三个男的都挺帅,尤其中间那个颇亮眼,于是耐心也多了几分。
“你们是新生吧?这舞叫《水天一色》,我们都是这支舞的伴舞,只不过今天舞台不够大,就没上,只上了我们的主舞。”一个姑娘笑嘻嘻的说,说起这个来满脸自豪。
“你们问台上的人干嘛啊?想认识人家?这个我们可就帮不了你们了,今天晚上过去,估计她屁股后面得缀上百来号人。”
段雪尧一点没留情面,听了就牵着嘴角冷冷的哼了一声。
张瑞祥忙打圆场道:“那倒不是,我们就单纯的好奇,欣赏舞蹈,欣赏舞蹈。”
《水天一色》的编舞有主线剧情,算是场大型舞蹈了,就算只上了一个人的独舞,表演时间也挺长,得有几分钟过去了,台下的人却几乎没有走神的,所有人昂着脑袋从头看到尾,哗啦的掌声一会儿就是一阵。
这样也非常考验舞蹈演员的体力,观众没人能看出什么端倪来,但台下看着的这几个伴舞小姐姐太熟悉魏嫌了,很快觉出了不对。
“嫌嫌怎么感觉手有点软?刚才做的那个小五花不太像她啊,她比这到位多了。”
“是累了吧,删了咱们中间伴舞的片段,她连贯着跳下来不能休息一会儿,应该挺耗力气的。”
“她本身体力就是个问题,不过应该不至于跳不来下吧,是不是又……”
耳朵敏感地捕捉到一个“又”字,段雪尧拧起了眉,视线转向身前说话的女孩。
“天……她这个过肩翻差点没起来!落地脚下没踩住!她绝对状态有问题,怎么回事,要是不行的话就赶紧叫彩排暂停吧!”前面的几个女孩说着就紧张了起来。
段雪尧他们三个真没看出什么,但听着也跟着蹙起了眉。
果然,没过一会儿,魏嫌忽然抬起了手,对着音响师的方向摆了摆手,音响师以为有什么问题,摘了耳机关掉了音乐。
舞蹈暂停,现场环绕似的音乐戛然而止,台下观众的掀起一片嘈杂的嗡嗡声。
站在中央的魏嫌抬起了脚,朝舞台边的工作人员走去,然而刚迈出半步,还未落地,她马上失去了重心,哄一下跌落在了地上,层层叠叠的衣袖和裙摆在她周身腾起一朵浅色的云,接着落于地面。
台上台下都一下子炸开了锅。
段雪尧瞬间变了脸色,望着孤零零倒在台上的那个单薄的身影,凸显的蝴蝶骨和发软的后颈,又美又脆弱。
——这个场景,他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