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轻轻颌首,再问道:“于私又何解?”
陆仁笑了笑:“于私的这些话说出来,玄德公可能要骂我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我们有言在先,玄德公你可不能怪我,在下也承认自己就是一个小人。”
刘备也是一笑:“陆先生只管直说就是,备绝不责怪。”
陆仁点点头,开始接着忽悠。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也不能算是忽悠:“如今天下已乱,对徐州垂涎者极多,这时若是有人于陶府君死后与二子之间从中挑拔,使得此二子为承继徐州一事而自相争斗的话,最后的结果不但是徐州不保,陶府君的香火血脉甚至都会因此而断绝。
“与其如此,到不如索性将徐州交给一个有能力镇得局面的人,让自己不成器的两个儿子老老实实的回家做个富家郎,如此一来于公对朝庭和百姓都有个交待,于私亦可保全自家血脉。再说句小人之心的话,将来徐州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有谁怪罪到陶府君的身上,而且陶府君还可以搏回一个让位于贤的数世美名。”
说完这些,陆仁端起茶再静静的望向了刘备,想看看刘备是什么反应。依陆仁从书本上对刘备的了解,刘备这时应该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才对。
也正如陆仁所设想的那样,刘备听完陆仁的这番话之后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轻捋着颌下清须在那里思索着什么。良久过去,刘备才有几分不解的问道:“那陶府君又为何会选中了备这个外人?”
陆仁笑而不语,却伸手去额头那里抓了抓痒……当然陆仁其实是激活了芯片,调出之前准备好的文本,然后又故作姿态的喝了口茶,这才用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向刘备回应道:“因为玄德公你与其他的诸候相比,没有自己的基本,所以会把徐州看得极重。不但会用心的继续治理好徐州,不使陶府君落得个所托非人的恶评,而且在感恩之下还会善待陶府君的家人。在这一点上其他的诸候,不管是袁绍、袁术,亦或是公孙将军,恐怕都是做不到的。”
刘备听过之又后是一阵沉默,良久过后才叹道:“备岂敢有负陶府君所托。”
陆仁暗中翻了个白眼,心说刘黄鼠你又来了。转念一想,觉得刘备应该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用这种话来带过去吧?
也许刘备的确是不想再在这种问题上扯来扯去,毕竟说得多了就有种捅穿了窗户纸,让大家的脸上都不太好看的感觉。而顿了顿之后,刘备很诚恳的向陆仁道:“陆先生见识深远,子仲亦曾明言正是陆先生指点子仲去平原寻备来徐,换言之陆先生对备有谋得基本之恩。如今陆先生既然再至徐州,不如就留在备处,备也好早晚求教。”
陆仁一听这话就愣住了,心说我没让糜竺去平原找你来啊。但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一些事你可能早就遗忘了,可是被某个因素刺激得想起来的时候,就会想起来一连串的许多事。眼珠转了几转,再向自己以前住过的居舍看了看,陆仁就想起了当初自己的笔记本……应该说是记事用的竹简,一时间却也是哑然无语,心中更是哭笑不得。先是指点着郭嘉,弄得曹操提前攻打徐州,然后又指点着糜竺去把刘备找来解徐州之围,那这算不算是自己和自己过了一次招?
不过他这一犯愣,刘备马上就看在了眼里,问道:“陆先生不愿助备一臂之力?”
陆仁赶紧甩了甩头,把不相关的东西都先抛去了一边。而且陆仁知道不能再这样和刘备扯这些淡了,自己还有自己的正事要办。所以正了正神之后,陆仁向刘备摇摇头道:“实不相瞒,在下已经在曹公帐下任比曹掾史,而此番来徐是来向玄德公求助的。”
刘备愕然一惊:“陆先生竟然投在了曹公帐下?那……”
陆仁知道刘备想说什么,马上就接上话道:“玄德公且放心,在下此番来徐只是为了自己的一点私事而来,与曹公没有关系。如果玄德公是担心曹公仍然想攻伐徐州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至少在三年之内,曹公都无力再对徐州举兵。而有这三年的时间,玄德公你就该已经把徐州坐稳了,曹公只会愈发无力攻徐。”
第六十八回 忽悠刘备(一)
“有这三年的时间,玄德公你就该已经把徐州坐稳了,曹公只会愈发无力攻徐。”
陆仁的这几句话一出口,刘备望向陆仁的目光就变得很古怪。也难怪刘备会这样,你陆仁现在作为曹操的官员,却和刘备说出这样的话,你到底是哪头的你?再以古人的思想道德观,刘备对陆仁的评价可就有点不太好说了。
陆仁又不笨,加上在这个时代混了一年多的时间,当然明白这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原委,所以半真半假的向刘备无奈的一笑:“当初我离开徐州是迫不得已,现在在曹公帐下为官,其实也只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凭心而论,我最不想看见的事就是打仗,更不想看见本来安定富庶的徐州又被战乱波及,好歹我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我心里还是比较向着徐州的。”
这个解释马马虎虎说得过去,刘备也就点了点头,随即向陆仁道:“即如此,陆先生不如弃此鄙职,再归徐州?备愿以别驾从事一职而聘之。”
条件应该说很优厚了,但陆仁摇了摇头。刘备的徐州是坐不稳的,陆仁也觉得自己没那个能力去影响到接下来吕布与曹操那头的进程。而且抛开这些不论,陆仁这次来徐州有自己的想法,又哪里能因为刘备开出来的条件而放弃?想想那天看到的事,陆仁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的警告自己可千万别见利忘义,那样的话就真不是个人了。
叹了口气,陆仁向刘备道:“多谢玄德公的美意,但恕陆仁难以从命。玄德公也千万别难为我,需知我当日是把徐州中人都得罪尽了的,现在突然跑回徐州来当官,不是与把自己扔到荆棘丛中无异吗?我可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
刘备也想起来了当初陆仁闹出来的那点事,只能跟着摇头轻叹。谁要是真把刘备当成了那种只会哭和跑的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刘备和军事能力和战略眼光也许是比较差,但玩人际关系和政治眼光却绝对可以入当时诸多人物中的前十。所以刘备很清楚真把陆仁弄来的话,只会招来徐州官员的不满,给自己尽添麻烦,除非陆仁是作为自己的私人参谋的存在。但现在的陆仁已经是有正式的官职的人,又哪里会丢掉正职却跑来他这里当个身份低下的家奴?
“罢了,陆先生既然不愿,备也不便强求。啊……陆先生说是以私事来徐,却不知所为何事?若有用得上备之处,备自当尽力。”
陆仁心说你要是真的能爽快的答应那才是怪事,我还指不定得费多少口舌呢!当下呵呵的笑了笑道:“这件事还真要玄德公来帮我一下。我也不多说什么废话了,我这次来徐州是来购置大批粮食的。”
刘备的脸色立马就变得相当难看。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衮州蝗旱双灾的事?连带着刘备的语气也开始有些变冷:“原来如此……衮州粮乏,曹孟德军势难支,就差你来徐州购置粮草以解此困境。可是陆先生,备虽愚钝,亦知曹孟德乃徐州之敌,又岂能行资粮于敌之愚事?”
对这种情况陆仁早有准备,所以此刻见刘备进入了自己之前就预想好的轨道,心中反而放松了不少。同时陆仁亦在暗暗庆幸这是在和刘备单独谈话,关羽和张飞并不在场,毕竟刘备还是个好说话的人,至少翻脸不会翻得太彻底。关二爷和张三爷却是火爆脾气,特别是张飞,一翻脸那是会动手的。
淡然的笑了笑,陆仁开始正式的忽悠刘备:“玄德公你搞错了,我虽来徐州购粮,但并非是为了曹公购粮,仅仅是为了自己而购,为了衮州境内那些饥肠辘辘的百姓而购。玄德公你早年也是受过饥寒之苦的人,应该很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滋味。只是如今的玄德公已贵为一州之镇守,身在华厦高堂之中,又知不知道如今的衮州百姓已经饥苦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这番话其实已经在是骂刘备了,只不过骂得比较婉转而已。不过陆仁很清楚面对这些古人,有时候就是要适当的骂一骂才会更有效果。特别是刘备这一类型的人,经常会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