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红的衣衫已经湿透。被水浸染得全是褶皱,如掉落在水中开到靡糜的花瓣。然而,即便只看到衣衫这么小小的一角,他也怔然的停住脚步。
只感觉呼吸仿佛都凝滞了,嘈杂的声音也仿佛被什么屏蔽了,世界都安静下来。他怔怔的望着,整个脑海都停止了运转。就好像眼前即将上演一场恐怖的电影,而此刻正在揭开电影的帷幕。
自己的神经像是拉着一根就要绷断的弦,他脑海里只有两个字——红袍!明明昨天她还高高兴兴地找自己要酒壶,她还用崇敬的神情赞叹自己的酒量……她……不会是她,绝对不是她!
铁游夏从后面走上来,用身体排开围着的警察。
当阮明正惨白而平静的脸出呈现在戚少商眼前时,戚少商似乎这才惊醒了一般,一个箭步冲上去排开人群。
“红袍!红袍!”戚少商蹲□,不管不故的用力摇着面前的人。湿濡而冰凉的温度从他手心直直传入他的意识里。
“红袍!你醒醒……是我啊,你的戚大哥啊!你醒醒!”怀中的人瘫软着,冷凉得没有一丝气息。
戚少商看 着她苍白的脸,在苍茫而沉重的天空下,显得阴郁而空茫。他心内强烈的意识到了什么,哀痛而不置信的猛摇着头,喉咙在哽咽:“不……红袍……你说的,还要教我做杜鹃醉鱼的。还有炮打灯,你说的还要给我送炮打灯喝……你起来啊,你快起来啊!”戚少商用力抱着她,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仿佛这样,她就能够温暖。
铁游夏走上前来,拉开戚少商:“少商,你别这样!”
只听戚少商喃喃的道:“早知道昨天早上,我就陪她来抓鱼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铁游夏知道戚少商情绪已失控,一边安慰他,一边命令刑警将阮明正的尸身与他分开。他知道戚少商此刻还生着病,这样只会让他的病更严重。何况,他们此刻要保持尸体现场的完整,以方便法医解剖。
这时,却听见一声更大的惊呼:“头儿,前面又发现了两具尸体!”
铁游夏一惊,放开戚少商向前面奔去。
戚少商的手机在屋内的床头柜上急切的响着,来电显示是息红泪。整个屋子却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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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魔障之病 。。。
息红泪赶到警署的时候,戚少商正坐在警署的过道上。他颓然的坐着,脸色异常惨白,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
“少商!”息红泪朝他奔过去,急切的担心中反而有了一丝安心。仅仅因为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他。
刚才在电话里听说他生病了,息红泪马不停蹄的往戚少商的老屋赶,却因为找不到路,给他打电话。没想到再次播过去时,电话根本没有人接听。息红泪急着怕他出了事,才想起给铁游夏打电话,谁知铁游夏却告知她戚少商在警署。而他的电话,因为走得急切,留在家里没带出来。息红泪听后,又马不停蹄的往警署赶。
还好,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少商,你没事吧?”息红泪看见他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身上披着件警察制服,不用想也知道是铁游夏的。定是铁游夏看他还生着病,怕他再冷凉,于是,把自己的工作服披在他肩上。
戚少商听到息红泪的话,抬起眼,只淡淡的问了一句:“红泪,你来了?”
息红泪朝他笑笑说:“少商,铁手在电话里把事情都跟我说清楚了,我知道不关你的事!昨天,我们俩在一起,我们一起去千佛寺求佛……这些,我可以证明。”
戚少商将手狠狠扎向墙壁,低吼道:“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息红泪扳过他被磨出血的手,心疼的道:“少商,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这一次是他们的渔船翻了,你快别这样自责了……”息红泪才说完这句便看到铁游夏走了过来。
铁游夏朝她笑笑,那笑容极浅极淡,带着几丝疲惫:“红泪,我看现在你还是送少商回去吧,他在这里根本没用。验尸报告最迟也要等明天早上才能出来,何况,他现在还生着病。应该回家好好休息。”
息红泪点点头,朝戚少商道:“少商,我看现在也不早了,不如,我先送你回去。”
息红泪才说完这句,便看到戚少商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少商!少商……你怎么了?”
夜很静,息红泪守在医院的病床前,她皱起眉,忧心忡忡的看着床上的人。
门在这一瞬间开了,息红泪下意识的朝门边望过去,只见门边的人对她露出温和的笑容,然后,他走进来,轻轻的将门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