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身上,我还来不及擦干它,有几缕头发滑腻地黏在脖颈处,痒痒的。
“我不是塔司绮。”除了这句我不知还能说什么,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解释不能信服,更何况像苏珩那样聪慧的人呢。种种情况都说明我就是那个叛逃出西凉的王后,那个从未谋面的女子塔司绮。
冷景黎给我的情报中曾提到过那个西凉王后,说那是个奇女子,武艺在身,骑术高明,会使剑。眼光独特,不折手段,这八个字是冷景黎给她的批注,说不上是夸奖却能听出她的不凡。
可是这真的是巧合,我不是她……
“明日我们便差人送你去雒阳。”章潇冷声道:“今晚不要白费力气去逃跑。”
章钰走过来,脸上带着叹息:“真搞不懂你一个新寡的妇人为什么一定要卷到那样残酷的政权斗争里。”他认真地看着我:“其实你若不是西凉人,我们可以做很好的朋友,你就是一直留在军营也是可以的。”
是的,她是新寡的妇人,她还有个早夭的孩子…那么……
我抓住章钰衣袖,急道:“别喊人,我可以证明我不是塔司绮了。”我将长裾撩起,露出一大块肌肤。
章潇别过头去,苏珩皱眉看着我,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你这是做什么。”
此时哪里顾得上什么矜持什么礼节了,我抓过苏珩的手,拉他蹲下来,示意他看我的腿。
我的脚踝处,有一朱砂红痣,那是所谓的守宫砂。
在场的人都清楚塔司绮生过孩子,是不可能有守宫砂的。
苏珩不得已伸手触摸我的脚踝,脸上神色凝重。我见他仔细看着我的脚踝,愣怔模样,叹息道:“如此,你们该信我不是塔司绮了罢。”
苏珩敛下神色,细心地将我的裙裾放下理好,修长手指划过我的肌肤时,感觉怪怪的。他向章潇点点头,又回身看着我,不解道:“你不是塔司绮,那你是谁?”
呼,警报解除。
我笑笑道:“我没对你们撒谎,我姓冷,小字子丽,高丽人。告诉你们的都是真的。”只是那匹西凉马着实不好解释。
好在他们没深追究那匹马的来历,不然我真想不出什么说法来搪塞。
--翌日清晨,我正吃早饭时,苏珩坐过来。彼时我咬着馒头,吃得正欢。默默放下白胖馒头,不明所以看着他,试探道:“有何吩咐,苏将军。”
苏珩闻言扑哧一笑,然后他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本以为经过昨夜的事情,我们之间应该更加亲近了才对。”
我脸一红,转头看他,却见他像没事人一样坐回去,脸色平静的仿佛刚才的话不是出自他的口。
“子丽,我还是好奇你怎么会到并州来。”苏珩侧头看我,又补上一句:“你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姑娘。”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我是因为逃婚才辗转来到并州的,那家人要捉我回去,我不得已才决定躲到这里来。”
苏珩蹙眉:“你讨厌他?”
“是,我讨厌那个人。”我在脑海里回想着赫哲那张倨傲的脸孔,心里一紧。只他图的是我高丽这一条缘由便可以叫我讨厌他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苏珩忽然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看着我。
“唔?”我面上一红,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温和一笑:“逗你的。不过你在这里还是万事小心,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们。”
我点点头,真诚道:“谢谢你们。”
他行过两步又回头问我:“你真的字子丽?”
我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点点头承认。
下午意外的遇见祭修,那个大家伙还是那么大大咧咧的,险些拍碎我的肩胛骨。我想这军中知道我是女儿身的人只有苏珩和章家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