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然后轻声笑了笑:“大人说笑了,现在我连自己都顾不上,如何还能救别人呢?”
“你给我走!”执箫狠命推他,嘴里不断赶他走。
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按上执箫的双肩,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章伯清怎么了。”
章钰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血迹,道:“我哥哥当朝顶撞陛下,如今只有夫人能救他了。”他拱手行揖礼,道:“还请夫人勉力一救。”
“你该去求陛下,而不是我,我一个被禁足的妾室大概帮不了大人的忙。”我看着他,吩咐执箫道:“咱们回去罢,我们可还被禁足呢。”
转身回去的那一刻,我听见章钰在我身后轻声唤我,子丽……
可如今我已经自身难保了不是么,泥菩萨过江的我,是帮不了他的。
我回到屋子里,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便开始下起雨来。泥土的腥味渐渐透过窗子,入冬之前的雨水最是寒凉。
深秋九月,宫中花园内桂花开的正好,我命执箫去查的消息半刻就递过来了,而这个消息令我冲动的直接奔到苏珩的书房,再也顾不得什么禁足不禁足。
一路上想的最多的便是,章伯清是个笨蛋!不折不扣的笨蛋!
对于这件事,我终究还是不能抽身事外,这一趟浑水,我还是要趟过,躲也躲不开。
未央宫里的侍从不敢真拦我,我拂开他们的手臂就直接往里闯,惹得身后人低声轻呼。
啪的一声推开门,室内檀香缭绕,我看见苏珩倚在案几旁悠闲的看着书卷。
他抬眸淡淡瞟我一眼:“也只有你敢把这里搞得鸡飞狗跳的。”语气里含着莫名的讥诮。
可现在我没有功夫和他说这些,我走上前,紧盯着他,开门见山问道:“陛下要把苏璎嫁给章潇?”
他放下书卷,修长手指抚上青瓷茶杯,抿口茶:“嗯。”
刚才的消息实在令我震惊,苏珩把苏璎嫁给章潇本没什么,公主配将军,简直没有比这个更登对的搭配了,可是章潇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当堂拒绝了苏珩的要求。
我在心里不禁暗骂,这个章伯清是不是笨蛋,苏珩如今已是一国之君,就是和他说话声音大点都属于大不敬,更何况他还是当着众人的面折苏珩的面子。就连我都不敢向从前一般放肆,更何况如今的他是苏珩的臣子呢,为臣之道他难道真的不明白么。
“陛下预备如何?”我收敛神色,淡淡道。
“阿凝认为呢?”他没回答,却反问我。
我抿抿唇,吐出一句:“贫贱之知不可忘。”
苏珩敛眉低首,似是思索我的话,半晌抬头看我:“这句话似乎还有另外一句吧,是什么?”
后一句是,糟糠之妻不下堂。这个时空的人对于某些俗语是不知道的。但是现在我却不想告诉他。
我摇摇头,淡淡笑道:“妾不曾听说过有后一句。”
起身欲告退时,苏珩忽然站起来扯住我的衣袖,眸光炯炯的瞧着我:“阿凝,我们真的不能回到以前了么?”
我轻轻扯出我的衣袖,慢慢的抚平褶皱:“陛下是说讨厌现在的我么?”笑意漫上眼角:“即是讨厌,妾身以后就不来了。”
走出未央宫的那一刻,凉风刮上我的脸颊,心头忽然涌入酸涩之感。
从我嫁给你的那刻,我就知道我会面临怎样的艰难困境。相同的,从你娶了秦梓的那刻,你也该明白眼底揉不进沙子的我是会变成什么可怖样子。
而后几天,我命执箫眼睛擦亮点,毕竟过瞎子聋子的日子可并不好受。
“什么!你…你说他还是拒绝?”我简直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执箫。
执箫担忧地点头,说道:“广平候这几日甚至拒绝上朝,陛下能忍到现在已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