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仙剑阵被破,结阵之人立时被反噬之力撞得往四面八方飞坠,半空中来不及恢复半丝仙力,一个个跌得大口鲜血狂喷而出,其中约有十几个人落进正道群仙圈中,成协手下九太保中的一员正好坠在沈雾脚旁。
沈雾见仇人在面前,怒从中起,挥剑斩下,口中大骂:“叫你这王八蛋追杀我,老子劈了你!”剑光过处,登时了帐。
事出突然,旁边的人竟无一人来得及阻止。
稳住身形的成协目睹爱将被戮,气得须发倒立、目眦欲裂,厉声喝道:“还我徒弟的命来!”如疯了般放出仙剑、法宝攻向沈雾,其余缓过神来的通天教众也纷纷操起兵器杀向就近的正道剑仙。
通天教是邪道第一大教,此番随成协结成剑阵的人皆非庸手,一出手就是威力高绝的法术或法宝,攻击范围自是不小。被殃及的正道剑仙也不甘示弱,纷纷祭出拿手的仙术、法宝回击。
于是乎想动手或不想动手的都不得不动起手来,一场混战开始了。
峨嵋、昆仑两派的人都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橙眉真人急转身向冯宇昭求救:“冯师叔,这可怎生是好?”
冯宇昭一边催动绞云罗,一边运功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他的声音如春雷般掠过四野,两边动手之人皆被震得元神发颤,手中不由得一顿。在此般赫赫威势之下,众人的气势皆黯下来。
趁这一顿之际,绞云罗的灿灿霞光掩住了所有人和满天飞舞的仙剑、法宝,仙力所及之处,人、器都被死死地定住再动不得分毫。
冯宇昭正待开口,却被不能动弹的成协抢先道:“冯前辈不愧是要渡劫的高手,好威风,好法力,好手段,但我通天教也不是吃素的,你抬头看看。”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所示方向看过去,近千道五颜六色的剑光正从天空中的黑色裂缝中钻出,如潮水般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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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勋领瑞王之命到大营,兴冲冲地将他和瑞王共同研究出来的以“空营计”围歼白莲教五千步骑的计策向綦离和盘托出。
不料,綦离极不屑地道:“王爷不晓兵事也就罢了,大人怎么也凑趣想出这等馊主意来。前番关门打狗捉几个束手待擒的强盗都能引起炸营,难道凭这样的士卒就能顺利施展空营计吗?疮疤尚未好就忘了痛,简直是瞎胡闹。”
陶勋一口气被噎半天做不得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綦离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过火了,赶紧小心赔罪道:“末将是粗人一个,一心为公事才口没遮拦,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得罪之处请多包涵。”
陶勋郁闷了一下,大度地摆摆手道:“将军一心为公,本官又怎会怪你。教匪步骑五千来袭,官军皆是步卒,此仗如何打,将军如何定策?”
“大人,末将以为教匪五千步骑的情报便须仔细推敲。”綦离开始为他做分析:“国朝向来缺马,一匹战马最少价值白金半百之数,朝廷养一名骑兵一年所费差不多为中户人家一年的收入,五千骑兵的规模就算在边军中也不多见,池屏这样的偏远地区莫说五千匹战马了,就是五百匹恐怕也凑不齐?”
“有道理,有道理。”陶勋连连点头。
綦离更进一步道:“养战马非绝非易事。池屏的地理如何养得那么多马匹?再说,不是骑上马的就叫做骑军,边军训练骑军需数年之功,耗费糜巨,试问白莲教如何能养得出这许多骑兵?”
第十一章 玉虎有劫(上)
陶勋已被綦离说服,和颜悦色地问他:“那么,依将军所见,教匪的五千步骑有几成是骑军?”
綦离不屑地答道:“教匪所谓的步骑,能有坐骑的顶多只有三成,三成当中真正为战马的绝对不超过两百骑,其他的以驽马或驴、骡等物充数,这样也能叫骑军,倒要笑死人了。”
陶勋皱眉道:“就算将军分析正确,两百战马冲起来声势也足够吓人,不可等闲视之。”
綦离大是遗憾地道:“几百匹劣马、驴、骡冲起来声势再大也只算个笑话。可惜,若末将有三个月时间编训大军,何惧这群丑类。”
“时间紧迫,计将安出?”
“教匪无非是听闻了前日我军中炸营之事,便想以夜袭之策迫我军自乱,彼坐收渔利一举击破西营挫我锐气,关键在出其不意。只要我军大张旗鼓地在营外多挖陷马坑,多设鹿角、绊马索等器具,营内多备箭矢、砲石等物,末将再以军法加紧督练士卒戒备,匪知我有备,必不敢轻犯。”
陶勋略微思忖后认可了綦离的对策,毕竟未经训练的新兵本质上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远远没有到如臂使指的程度,能够平平安安不自乱阵脚就不错了,似空营计这样的高技术活只怕还真的做不了。
陶勋回到州衙将綦离的话向瑞王转达,其中自然略去了嘲讽之语,颇费一番唇舌才将瑞王说服。看着满脸不高兴的瑞王,他心中暗想:綦离颇通军事,做人却似个白痴,若换作别人被那样当面嘲讽恐怕当场就要翻脸了,难怪此人被一贬再贬,池屏平定教匪作乱只能靠綦离指挥,无论如何要保全此人。
念及此,陶勋进言道:“殿下,綦将军久在边军,多经战阵杀伐,池屏有他主持军务剿匪实是幸甚至哉。惟行军打仗非殿下与下官之所长,古人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须得相信綦将军。况且眼下最需要关切的事情并不是綦离如何治军,而是如何稳定军心。”